【我在深圳作鸭子的经历】(全)

  2004年底,我跟一个朋友一起踏上去深圳的火车。去往一个传说中遍地黄金的新兴城市。1979年邓爷爷在南海边画下的圈圈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呢?
  当时那个心情相信许多第一次去深圳的人都曾经有过。那个激动,那个兴奋啊。
  我在深圳找了整整3个月的工作,一起来的朋友也回去过年了,我却一点回去的心思都没有。在家早已经夸下海口,不弄出点名堂绝不回家。之前在读大学的城市也找过工作,比在深圳更难。深圳的工作其实好找,但是我从小生活的环境以及自己天生的好脑瓜子导致我从小性格冷傲。于是高不成低不就的在深圳混了3个月,带去的1万6000多块钱也花了个干干净净。
  总不能什么事都不做啊。自打来深圳,天天在公车站台看见夜总会的招聘广告,有的贴得很猥琐,有得贴得很嚣张的样子。身无分文的我想到去那里试试,反正这里也没人能认识我,由于提前退学的,以前的同学都还在读书呢,也没机会来碰见我。主意已定,便开始打听这方面的情况。经常打广告上的电话去试探一点什么,有些接电话的人说话也直白,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怎么怎么回事。
  打听了一些情况后总结了一下,1、男公关其实就是鸭子。
  2、进场子是要钱的,美其名曰入场费。
  3、场子里来去自如,绝不强求(这得以后验证)。
  4、场子里的客人有很多是香港澳门来的,得会点鸟语。
  5、收入大概在6000——2万左右(也得进去才知道)。
  ……
  了解了这么多之后,我也差不多做好思想准备了,我没有找广告上的电话,而是上网站找了一家比较大的夜场,姑且叫做明珠夜总会吧,夜总会的名字无非就是这些,希望看的人只是看看作罢,不要深究。
  电话打过去后,那人叫我第二天下午去面试,那哪叫面试啊,就看看你身高长相。基本够格就把你糊弄进来,能不能弄到钱,那得看你自己的本事。
  打完电话一晚上没能闭眼,虽说是有了些思想准备,但是多少要迈出这步并没想象那么简单。
  第二天睡到下午3点多才起床,打了电话约了地方我就出门了。其实就是直接到夜总会去就行了。
  明珠夜总会在一家商场的5、6两层,上去的电梯里就我一人,对着电梯里擦得贼亮的内壁拨弄拨弄头发,弄弄眼屎,整整衣裳……紧张得跟个什么似的,对了,象是去相亲的。
  因为这个楼总共也就6层,电梯是很慢的那种,过了一会才到了5层。电梯门一开,我哆嗦得迈了出来,右边是保安的台子,左边就进了场子。那保安拦了我,问我找谁,我说找杨经理,也就是接电话那人。保安说等等,打了个电话进去,确认那个杨经理的确约了人,才放了我进去,并给我指了个方向。
  进了场子,顿时音乐声震得我耳朵难受,本来就紧张。想想那房子隔音还真不错,这么大的音响,外面楞没多大声音。
  刚进场子,又有俩人把我拦了,其中一个掏了个本子,说要记我的身份证。
  我那时紧张啊,也没多想,把身份证递了给他。然后把身份证还给我,叫我在这等他。一会,他带了个小伙子出来,介绍说这就是杨经理。
  姓杨的把我带到一个小包房,自我介绍说是场子的人事经理。后来我知道,夜场有N多所谓人事经理,都是做了一段时间鸭子,介绍人进来,收了入职的费用拿提成的,有的甚至单独收一次钱。这也算是一种额外收入吧。
  姓杨的开始面试我了,他简单打量了我一下,说不错,你有什么疑问可以问我。一般面试都是被问,今天改我问他了,有点特别。包房灯光很暗,一时间我也没那么紧张了,于是问了很多问题,其实也就无非容易不容易上手,收入怎么样之类的问题,现在想想好傻,他当然是往好了回答了。
  问完他向我要1200块钱入职费,我一愣,之前打听不是500吗?我也只准备了500块钱啊,还是借来的。他说,一般的场子的确收500,但是这里是大场子,明珠在深圳算数二数三的场子。
  我说我钱没带够,他问我带了多少,我说500块。他说去问问人事主管,就出去了。我知道他一定是佯装出去了,回来收我500了事。果不其然,他很快就回来了,说主管同意了,先交500,其他的日后补齐。
  我掏出钱递给他,当时我就想,即使是骗我也豁出去了,既然来了,就不怕骗。他收了钱也不看真假就塞兜里了,然后就要我跟他走。我们去了另外一个大一点的包房,里面有个男人已经等着了,姓杨的介绍说这是人事主管,说完就出去了。
  这个主管拿出一张表格,叫我填。我看了一下是入职表,便填了起来,登记了姓名,身份证,岗位让我填的男公关,写这三个字的时候我整个人突然感觉好冷,但是房间并没有开空调。然后就让我签了字,他接过表看了下,也签了个名字,叫我晚上带上3张一寸登记照片和一张身份证复印件过来直接上班。之后说带我见一个人,我猜多半是个鸨儿。
  看来一切不象是骗局,只不过这一切办得如此快,让人多少心有点虚罢了。
  他把我引到另一个包房,这已经是咱三进三出啦,呵呵。里面坐着一个高高壮壮的男人,主管对他说这个是新来的,你带他。回头给我介绍说你叫他伟哥,以后跟着他就行。说完也走了。果然是个鸨儿。
  伟哥拉我坐下,重复得自我介绍了一番,不过拉扯上了这个行业一些常识,最重要的是我第一次听到了明确的收费标准。前面是包房等级,后面是你能拿到的小费最低标准,酒水另算。
  豪华包,1000块大包,600块中包,500块小包,300块这是顾客点你进包房才能拿到的。伟哥告诉我还有一种方式叫出街,这就涉及到性交易了。如果场子里是卖笑,出街就是真正在卖身了。可以是顾客走的时候带出场,也可以是直接在场子外联系的。出街又分两种,快餐,意思是做完就走,这个是3000块钱。
  包夜,能收5000块,两种都不算额外的小费。
  伟哥接着介绍,这些都是场子的生意,所以场子是要提成的,数额是按20% 收。操,跟个人所得税似的。
  伟哥大概介绍完便让我晚上再来,说完就送我出了场子。下了电梯,郁郁地往住处走。妈的,老子真的做了鸭子。
  没想到这么快就能上班,还真做了鸭子了,呸……
  吃过晚饭,8点不到我甩了个电话给伟哥,他叫我上楼去21号包房找他。
  电梯上照样整整衣裳什么的,到了5楼一开电梯门,可把我吓着了。这里跟下午的样子区别很大,8个迎宾小姐站了一摞,里面管这个叫做咨客。
  我也管不了这么多,直接奔里面去了,这次没有人拦我。可是21号包房真的难找,进了里面跟迷宫似的,这可跟扫黄稽毒增添了不少难度。我在大厅便迷失了方向,望着吧台滚动屏发呆。愣了半天,过来一个小伙子,估摸着是个男公关,于是拉过来一问,他冷漠地跟我指了个方向便走开了。
  找到21号包房,伟哥已经等很久了,见我进来,一边埋怨我刚到,一边给我递来一支烟。我支支吾吾啥也没说,他拉我坐下,跟我继续下午的话题,不过这次讲的是场子里的基本人际关系。其实场子里的人际关系很复杂,一句两句也讲不清楚,他要讲的只是一个大概,提示我做事得小心谨慎罢了。
  由于时间紧迫,照片我没带,只带了身份证复印件。我叫伟哥带我去交了身份证复印件。然后我们走到大厅,一个约莫40岁左右的男人找了他,我们在一个角落坐了下来。他们一阵耳语,其实那哪叫耳语,音乐声震耳欲聋,耳语也是喊出来的,不过我还是没能听太清楚。大概知道这个男人也是刚过来的男公关,可能是在汇报工作吧,呵呵。我也没心思听他们讲什么,只是默默笑这个男人,原来40出头的男人也会来做这行。后来才知道3、40岁左右的男人更受欢迎,这是后话。
  那男人过了一会就走了,又过来一小伙子,后来知道他是昨天刚过来的。一过来就说,伟哥,红包袋子买来了。伟哥从他手中接过一个塑料袋子,里面抽出一摞红色的纸包包,笑着喊,你咋一下买这么多咧?一个就够了嘛!然后那小子从兜里掏出一把红色钞票,递给伟哥,伟哥数数的时候我也跟着数了一下,3000块钱。伟哥数完又从自己包里数出800块钱,凑了3800封进了红包,让那小子交给李哥。第2天我知道了这位李哥就是男公关部的老大,还真够复杂的。
  伟哥忙完之后交代我,明天得弄点钱,封个红包给李哥,顺便去买两身漂亮衣裳。我问得多少啊,他说起码得3000吧。之前我已经觉察到自己又得放血了,这可不?敷衍地答应了一下。他似乎看出我有难处,跟我说,这红包必须得封的,不然哪来的机会?说不论如何,明天得凑到这笔钱。
  当时我想,大不了不要这之前交的500块钱了还不行吗?再弄3000?
  这不是要我命吗?那500已经是借来的了……
  伟哥说完这些,仔细打量打量我,说这身行头不行啊,今天就别上班了,明天把衣裳买了再来吧,于是把我打发走了。走之前还不忘交代说,明天下午之前弄到钱给我电话,我带你去买几身衣裳……
  回到住处根本睡不着,这怎么回事啊?不知不觉还没开工就得先欠上4200块钱的债是咋地?入职费1200交了500也是借的,明天还得再借3000,一起到了第3天我才能知道自己其实欠了5200!躺在床上郁闷得不行,到底还能找谁借到钱呢?
  的确不是很想继续这荒唐的事情,但是想到其实即使欠了4200也不过是出两回街就能还上的事情,还是有些放不下。可能人都有这样的心理吧,总觉得事情还有希望的同时,已经陷得比较深了……
  我用了一个晚上想尽了一切办法,终于还是借到了3000块钱,得罪了许多人,办法的确也不厚道。
  第2天下午3点,我给伟哥通了电话,他叫我到东门茂业百货门口等他。我以为是在茂业买衣服呢,心里总算有点塌实,我这人有点毛病,太过于低档次的衣服穿着别扭。可是,在茂业买完衣服还有钱封红包吗?哎,也别想那么多,等他来先。我很快就到了茂业,打电话告诉他,一会儿他也到了。
  伟哥一到就问我弄到了多少钱,我说3000.他想了想抱怨说,怎么才这么点?先用着吧,说完把我带出了茂业,向东门步行街走去。轮到我郁闷了,敢情不是在茂业啊?
  其实在步行街买点衣服我还能接受,没想到到了步行街他一点停步的意思都没有,径直把我带到了新白马。在深圳混过的人都知道白马是个批发市场,尽卖些便宜东西或者假冒的东西。
  边走还边给我讲解着公关得穿些什么类型的衣服。讲了一大堆,其实我总结起来就是低档的仿冒时装样式的衣服。我这人穿衣服讲究,但是时装太贵,以前也没穿过,现在马上得弄一身仿冒的时装穿上实在是别扭,心里还没多接受。
  一下午下来,买了一套衣服鞋,总共才花去150块。心想这小子行啊,够小气的。
  买完天都黑了,昨天晚上他拐弯抹角地说过得巴结巴结上面,时而请吃饭,塞包好烟什么的,我多少算是记下了。于是我提议请他去吃顿饭,他“爽快”地答应了。不过还好他这回不黑,带我去了一家一般般的餐馆,吃了个火锅点了2瓶啤酒,才花了50块不到。接着他就回夜总会,叫我回家把衣服换上去上班。
  最后还不忘提醒我把剩下的钱带上,后来不明白是不放心还是咋的,叫我把剩下的钱数给他。我掏出来数了数,还剩下2800块,他抽了去,说,我再给你补1000,凑个3800,晚上把红包送了。我就在想,这伙计咋这么喜欢3800这个数字呢?伟哥是哈尔滨人,可能是那儿啥风俗吧,也懒得管。
  后来我有一个很有趣的发现,男公关这行从业人员真还不少,不过有趣的是这里面估摸怎么也有80% 是北方人,这其中又有80% 是东北人,这其中又有80% 是哈尔滨的。呵呵,数据不准确,仅供参考,一笑了之。
  不过说句实话,这个行业北方男人的确吃香许多,特别是东北那疙瘩的。人高马大,热情好客,说起话来带那么点乡音又显得那么甜,很是受富婆喜欢啊,而富婆正是最大的消费群。款姐可能不是非东北男孩子不可,但是我们这些个南方男孩子也并没占到任何优势。
  尤其是在出街这一块上,东北的男孩子可以说是绝对优势。收入也就高得多了。我好歹也有一米八几的身高,甚至比多数东北男孩还高,但是就是不显壮,没办法。真不知道那些比我跟瘦小的南方男孩子在这行怎么生存。
  很多人把鸭子想象的很简单,无非就跟妓女一样,躺在床上只管挺拔着男人那话儿就完事了,实在不行吃几颗性药或者喷点这药那药的也就摆平了。其实鸭子比鸡难做得多。
  细心的人读到这里请跟我一起分析一下女性在这个上面的消费心理。这不是卖弄什么,所有跟我一样的人都琢磨过,这个行业之所以存在,一定有他的合理性,不是吗?
  1、女人有性需求的时候,找个男人陪要比男人找女人简单得多,只要稍微有点姿色的女人,想要勾引个把男人简直易如反掌。不是有句话吗?男追女,隔层墙,女追男,隔层纱吗?于是,来消费的女人一定没什么姿色。
  2、女人一般比男人能忍,要是都出来找鸭子了,那性欲一定是不可估量的大。
  回到住处把刚买的衣服通通换上,镜子里的人我已不再认识,我一度觉得无比俗气的衣裳穿在了自己身上,那滋味简直不是几行汉字所能形容的。7点40的时候我到了明珠楼下,给伟哥打了个电话,他喊我上去。
  这次在电梯里我却不敢照镜子了,我怕把恶心的情绪带到场子里。咨客们已经站好了位置,那可是一群美女,或许我不来这行,这辈子也见不到如此漂亮的女人,少年的血气方刚让我情不自禁地在下面支起了个小帐篷。
  不是小弟没见过世面,是那些美女实在貌若天仙啊。怪不得把这些女人叫做堕落的天使呢!有人说咨客是单纯的职业,可是了解内情的人都知道夜场哪有什么职业划分,有的只是性别的划分罢了。可以说这个职业里有单纯的女人存在,但是绝对不能说这个职业的存在是单纯的。
  前一天来的时候心情不同,没太注意到这群美女,今天可开了眼,心想以后每天都能看到这帮美女,偷偷捂嘴一笑。然后就寻着走道进了场子,找到伟哥。
  伟哥见了我,怪怪地笑了笑调侃似的问我,如何,穿这身行头效果不错吧!
  我应付的点点头,心里不知道呸了多少下。
  伟哥说,走,带你去见见上头,我知道他说的是李哥。转了很多道迷宫,到了一见包间,一个人妖似的男人奇怪地打量着我。伟哥跟他介绍说,这个是新跟我的,这是一点小意思,拿着买烟抽。说着把一红包递了过去,李哥捏了捏红包就塞包里了。说来也怪,这里稍微上头点的人都夹着一大哥大包,呵呵,我也不知道那包学名叫什么,反正我记得从前是装大哥大用的。装B装到家了。
  这个过程我关心的是伟哥不是说让我亲自递红包吗?他说帮我垫的1000到底装进去没有呢?我总不能平白欠他1000块钱吧。后来我一无聊就回想那红包的厚度,我想,大概也就3000左右吧,可能连3000都不到。其实仔细想我早就猜到怎么也就这么回事,但是心里还是有些别扭,不过时间长了,倒也没想什么了。
  递了红包伟哥就带我出来了,然后在大厅找了个角落,给我一根烟说,你是新来的,坐台肯定不好做,一般新来的先出街,快餐3000块一次,钱是直接给你的,回场子得交上面600块钱。我说出街就出街吧。心里其实还想着敢情我卖了身上的肉还得分出这么多给你们啊,这地方吃闲饭的似乎更来钱。后来想想中了500万彩票不是还得交100万的税钱吗?不过这个多少也算是血汗钱吧。
  我正想着,伟哥接了一电话,收了线就说,走,这正好有一单活儿,带你去瞅瞅。说完拉着我就走了。
  路上我一直回味着伟哥说的话,今天我敢情终于听到坐台这词用在男人身上了,原来都是一回事啊,其实不是我不明白,是一时糊涂。时不时我也问伟哥一些问题,比如咱不怎么会喝酒,咋陪客人呢之类他看似很低能的问题,其实我也知道那酒都是兑了调味酒的,根本不容易醉,也是一时糊涂。
  深圳的城市夜景还蛮值得一看的,夜生活刚刚开始,街道上热闹无比,不过看到更多的还是穿着入时的男男女女乘着单车在人群中穿梭,后来我知道这些人都是在赶场子的男女公关。不得不说一下这里的一道风景,单车,许多潮汕或者客家的农村男人踏着单车在街上揽活儿。所谓公关赶场子也就几步路,13块钱的的士起步怎么说还是有些贵了,于是单车的生存空间就很大,一般收5块左右就能把你带到地方。
  场子外面有专门的人联系出街的业务,说的浅显点就是拉皮条的,在那儿咱得叫人经理。
  出活儿的地方就在明珠不远的一家三星级酒店,伟哥把我带了过去让我在大厅等着后就和另外一人出去了,不一会,他又带了一个男人过来,叫我跟着这个大哥上去。我开始还愣了一下,敢情第一次上班就有活儿?这钱来的的确简单。
  那个男人听口音也是哈尔滨的,后来我知道这人是专门给伟哥找活儿的,叫水哥。带我直接上了电梯,按了一下23层,这富婆真会选楼层。电梯里,水哥问我是不是新手,我点头。他简单的教我怎么嘴巴舔啊什么的小窍门,我开始无比紧张。不知道怎么,我突然问水哥,我得怎么称呼她啊?水哥说:“就叫靓女呗,或者叫姐也行。”
  23层很快就到了。出了电梯,他找到了“靓女”的房间,小心翼翼地轻轻敲门,里面传来更小心翼翼的声音,门没锁,于是我们这就进去了。我见他们都这么小心翼翼的,也就只好小心翼翼地跟着。可我怎么也得看看人家啊。这一看不得了,叫靓女我恐怕是出不了口,叫姐吧,我怕我得喊她奶奶了,正犹豫呢,那女人先说话了,这个瘦了点。汗,我还没叫出口,她先把我给否了。
  水哥很抱歉似的说,不好意思,我再给您找一个试试,说完把我拉出门外,又是小心翼翼地鞠了个躬退身出来并把门轻轻带上了。
  走到电梯间,水哥笑笑说,回去锻炼一下,那个富婆可能怕你满足不了她。
  我也笑了,说行。
  这就是我第一天上班的经历,下了楼,我对着伟哥耸了耸肩膀,他无奈地一笑,说,你先回去吧,有消息我立刻通知你。我点点头就走了,后面还在叮嘱,别忘了手机保持24小时开机哦……
  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出生在南方一个小镇上一家大型国家重工企业。父母社会地位也算很不错,但是因为感情不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本来我对这个事情是没多大的印象,但是他们离婚之后的瓜葛似乎有点多了,让我对这个本来就不完整的家庭失去了最后的依恋。
  随着叛逆心理的产生,我对家庭慢慢失去了信心,一心想着远走高飞。小弟从小成绩不错,也顺利考上了重点高中。但是一直以来跟老师处不好关系的我在高中吃了大亏,甚至难以完成学业。果然在高考中严重失利,落到只能读个大专的悲惨结局。
  到大学,接触网络的时间越来越多,残酷的现实世界让我开始逃避的同时,我陷入了网络中的虚拟世界。后来因为成绩跟不上,受不了老师谈话,最后选择了自动退学。
  踏入社会之后却一直找不到合适自己的位置,慢慢走上歧途。
  我是个清高的人,本来与这个行业可以说是两道平行线,不可能相交的,甚至我都觉得自己即使哪天发了财,夜场也不会是我休闲的场所。我觉得那里充满了俗不可耐的铜臭味,为我所鄙夷。
  可是世事弄人……
  回家以后发现自己已经有很严重的抑郁症倾向了,极度的自闭是我之前没有想到的。我怕哪天再也支撑不下自己无助的身躯。
  第一天上班的经历重复重复地上演了一个多月,我没有被任何一个富婆瞧上眼,理由无一例外全是嫌我太瘦了。也的确是这样,我183cm的身高才70公斤不到,来深圳4个月了,吃得也不怎么好,估计还得轻点儿。看来我的首要任务是增加体重了,可是我有我的苦衷,光靠每天锻炼一下在体重上有个突破几乎不可能,上了一个月班,一分钱没弄着,吃饭,住房,抽烟一个月怎么也得2000块往上走。得想办法改善下伙食啊。
  此时此刻,我的毛负债已经达到7000块钱了,心里多少有些绝望了,甚至开始想,只要能接到一单活儿,我拿了钱就跑路,尽量减少些损失。虽然这么想,但是我还是在思量着怎么可以有效地快速增加自己的体重。
  后来我想到了一个办法,找个饭馆打工,白天在饭馆包吃就行,晚上去夜总会上班,绝对不会有冲突。看看吧,老子那时候已经变得很下贱了,刚来深圳那会儿,饭馆的工作我是绝对不屑去做的,现在也没其他办法了,硬着头皮就一家饭店一家饭店去打听。
  运气一旦坏起来是跟着来的,很不幸的是,饭馆一听说我只打白天工,都不乐意。哪怕我说只要管饭就行,一分钱都不要,住的地方也不麻烦,别人还是不干。也不知道他们是猜出我只干白天是为什么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就这样跑了一个礼拜,仍然是毫无结果。
  一切事情对我都是这样不容乐观,我似乎陷入一个泥潭,想抽身也难,先一下陷进去只求一死也难,就这样慢慢陷着,痛苦万分。
  就在一筹莫展的时候,一家面馆接纳了我。面馆本身就是两班倒24小时营业,白班是早上8点到晚上7点11个小时,晚班是晚上7点到次日8点13个小时。白班虽然时间上短了2个小时,但是却很繁重,我只做白班老板仿佛还很高兴似的。这里给我每个月发700块钱,但是他们是接班管饭,交班没饭,也就是说白班只有早餐跟午餐两顿。不过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饭管够就行,于是就答应了下来,我的任务是收拾餐具,也算是最轻松的活儿了。
  那时候甚至没有想到以后每天睡觉的时间只有凌晨2点到7点5个小时,更甚至还有那么一点小小的开心。忘记说了,我在夜场的工作时间是晚上9点到次日凌晨2点,没有活儿一般晚上12点之前就回去了,我就是属于一直没活儿的可怜虫,每天11点多回住处眼巴巴望着手机到2点再慢慢入睡。
  或许人的双重性在我身上表现的尤其明显,我很快适应了这样的生活,白天在面馆打工,晚上照常去明珠夜总会报到,日子过的倒相安无事。
  有了面馆的工作,吃饭的时候再也不用掐着兜里的钱吃了,卯上劲拼命吃。
  后来我甚至发现了这样的一个好处,早饭跟中午饭使劲吃没事,晚饭得自己花钱啊,于是吃的少,不用担心晚上万一有活儿也因为肚子涨到没劲,呵呵。
  命运并没有好转到哪去,我还在继续负债,继续等待。继续负债是因为房子得交租,更要命的是在夜场里没活儿但是时不时还要给上面递两包好烟啊,自己抽着4块的白沙,塞别人的最次也得是40块的小熊猫啊。继续等待是因为我的体重增加的实在缓慢,照样还是没人能看上我苗条的身材。
  好在有了面馆的工作让我觉得日子好过多了,一天一天晃晃就过去了。
  说句实话,那个时候对第一个客人的到来已经是无比期待了,我才不管对手是不是好看,有时候甚至觉得一个半月都没开工对我简直是奇大的侮辱。这样的心理让我感到不可思议,但是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
  到明珠夜总会正儿八经的确是有一个半月了,小弟一个活儿也没有,伟哥是不可能让我回场子坐台的,因为坐台虽然看似轻松,钱也挣得少,其实压力大得多,有时候会因为一句话惹怒了富婆不仅拿不到钱,还有可能被老板罚钱甚至辞退。
  伟哥偶尔也发发好心安慰安慰我,说,小子别急,我带过的孩子里还有半年才开工的呢,坚持一下就好了。我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成为半年才开工的小子,可能这就是南方的男孩子在夜场所必须面对的现实吧。除非你特别优秀,别人都情愿点东北的孩子。
  有时候看着水哥把一些比自己难看得多的男孩子顺利领进富婆的房间,我都会无名地伤感,难道自己连他们都不如吗?不可能!每到这个时候伟哥都会半开玩笑说:“你以为他们进去很爽啊?你以为那些富婆很容易满足吗?跟她们搞不是搞小女生,简直就是在0.7mm的自动铅笔里放一根0.5mm的铅笔芯……”
  我一直也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打从自己有过性经历之后,我一直认为自己是强中之强,曾经在一次做爱的过程中把身下的女孩子搞到三起三落。我想,富婆再怎么样,满足一次应该不会太难吧。
  虽然有过性,我却一直没有爱过一个人。那是刚进大学没多久,虽然我很少去到教室,一般都躲在宿舍玩网游,但是还是引起了某个女生的关注。可能我对自己的评价有些牵强,但是我的确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很优秀的男人,学问上可以说是博学之人,什么都能懂那么多。可是我却对这个女生一点兴趣都没有,或许是我心中还暗暗牵挂着曾经的某个人,或许这个女生的确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她是我们院的团支部书记,到现在我也不明白她为什么如此迷恋我这个在学校一言不发,成天躲在宿舍的人。2004年欧锦赛,我们一帮兄弟7、8个经常去宾馆开上一间套房一起看比赛,我还清楚地记得那天是荷兰与捷克的比赛。
  那天她和另外一个女生也跟着去了。看完比赛有的在客厅打扑克,有的回房睡觉了。套房都是2个卧室嘛,一间男生用,一间女生用,她把我叫到她们的卧室,说是谈谈心,我甚至没有意识到另一个女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这里。
  那一夜她跟我讲了很多,我什么也不记得,只知道她时而含着泪,时而疯狂的笑着,再就是只记得那一夜之后,我成长为了一个男人。当我们醒来的时候,她在我耳边轻声说,这是她第一次。床上没有血迹,我什么都不能肯定,我只知道自己的确是第一次。
  我依旧没有对她产生好感,依旧对她没有任何承诺。可是她依旧对我恋恋不舍,依旧为我宽衣解带。我甚至连出去开房的钱都没有出过,这或许让我有了自己有做小白脸天赋的幻想吧。
  来深圳的时候我并没有告诉她,如今我在做什么我更没有告诉她,她只是经常在我的QQ上留言,她只是说,如果到嫁人的年龄还是不能打动我,才会考虑别的男人。我说,你现在已经可以嫁人了,你还是考虑别的男人吧。她说,不,我等到28岁。
  我依然是白天在面馆上班,晚上去夜总会报道,这样的日子仿佛永无休止地让我度过了几乎整整半年。这半年里,我甚至觉得自己是个植物人,也开始慢慢怀疑自己。每天一大早去面馆带上一副面具,晚上又得换上另一副面具,之所以都是面具是因为这两件事情都是我不愿意做的事情。
  都说深圳充满这机遇,我已不再相信所谓的机遇。这半年里我一直在负债,往日的朋友已经成了我的提款机,每个月都至少得借上1000块钱来贴补着过日子。人逐渐在麻木着,已经忘了自己在做什么。
  一个偶然的机会,听说有个曾经低我两届的同学在珠海,我也顾不得什么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他说他在珠海带小姐,我知道带小姐是什么意思,就是组织卖淫。我问他带了几个,他说一个,我当时就纳闷了,一个能挣钱吗?后来我才知道,这世界上男人还有一种特殊生存的方式。那个跟着他的小姐其实就是他的女朋友,他带着女朋友一起到了珠海,然后把她送到夜总会。具体怎么操作我到现在还不明白,但是至少我明白这是不可思议的。
  那个同学告诉我说像他这样的人很多,没必要稀奇,更是建议我去网上蒙一小姑娘,然后带到珠海。我无语。虽然后来我的确看到像他那样的情况实际上很普遍,但是我还是没有那样做,我觉得自己做不出来。
  我认为再怎么贱,也得靠自己吃饭。多数人认为做鸭子也是靠别人吃饭呀,我必须要纠正,你可以说做鸭子是靠脸蛋吃饭,靠下半身吃饭,但是绝对不能说是靠别人吃饭,因为做鸭子也是付出了代价的。如果硬要这么说,那每个行业都是靠别人吃饭的呢,商人靠顾客吃饭,医生靠病人吃饭,老师靠学生吃饭……
  任何事物,只要存在的,便是合理的。
  俗话说的好,树挪死,人挪活。一切转机发生在一次转场。
  呆在夜总会半死不活也有半年了,看着一拨拨人来了就走,索性我算是坚持下来了。虽然没开一单,伟哥也看着我心烦,但是他不用给我开工钱,无所谓的事情。
  2005年夏天的深圳显得格外燥热。在南方沿海呆过的人都知道,即使白天再热,晚上也热不到哪去,即使白天再冷,晚上也冷不到哪去。所以晚上是个很适合出来玩的时间,这恐怕也是南方夜生活之所以发达的原因吧。
  就在这个夏天,我的生活迎来了转机。深圳偶尔会对娱乐场所进行排查,正好这次赶上东门片区,罗湖大部分娱乐场所都得应付着啊。但是伟哥他们做这行不能没钱赚啊,有吸粉的,有包二奶的,有结婚抱孩子的,钱得照样花出去就得照样挣进来不是?最重要的是,业务不常联系就生了。
  那次我们转到了另外一家场子,暂且叫做富豪夜总会吧。富豪和明珠可以说不是一个风格的,于是机会可能对我来说会多一点吧。明珠的消费群体一般都是中年往上走,而富豪,仿佛就是个年轻人的世界,并且富豪是独楼独院的。一楼整个是演艺吧场,只有周围有几个小包房,酒吧跟豪华包都在楼上。一进富豪,整个气氛就被带动起来了,全场所有人都跟着台上的演员一起疯狂着。而明珠的舞台就小得多,虽然常有大腕儿助场,但是气氛却HIGH不起来。有时候,舞台的气氛是不需要大腕儿的。
  转场的第一天,水哥就弄到一单活儿,其实转场是经常有的事情,甚至可以说像伟哥这样的人,想上哪就可以上哪,他们有着丰厚的客户资源。只是碰巧的是,我入行半年一直没赶上转场这样的事情。可能上半年的淡季比较长吧,这只是我的猜想,从春节前就开始淡下来,开过年事业上的事情比较多,气候也不怎么适合玩。一入夏就不一样了,能够旺到圣诞结束后甚至到农历小年之前。
  水哥带我进了一个包房,这个包房小的可以,在一个转角处的旮旯里,一个长条沙发估摸只能坐下4个人左右。一个女人大概37,8岁的样子坐在沙发的正中间磕着瓜子,伟哥跟另一个也得叫啥哥的男人分坐两边。
  说老实话,虽然听说过有40岁以下的女人来找鸭子,但是这还是小弟头次碰上。怎么说也像个商品摆那让人看了半年,但是这次居然有了跟第一次上班时的紧张。两眼看着这个应该称为少妇的女人,说不上美,但是绝对称得上艳,居然有了生理反应。
  那女人头向我的方向转了几次,却半天也没抬头看我,也没说一句话。水哥用肘拐了拐我说:“叫丽姐。”我这才缓缓神,低声叫了一声“丽姐。”丽姐方抬起了头,对我点了下头,然后转身对伟哥笑笑说:“瘦了点。”伟哥边赔笑,边对着水哥摆摆手,水哥便准备领着我出去了。每个都说我瘦了,伟哥跟水哥其实都听习惯了,但是无奈得对得起我每隔几天就送去的烟啊,多少得拉我出来遛遛。
  其实我早就没刚来的时候瘦了,估计怎么也应该有75公斤了,可我这人不显胖。就在我即要退到门外的时候,丽姐突然说:“就他吧,别换了。”水哥居然在门口愣住了,可不是吗?我也愣住了,估计伟哥在沙发上也得愣上一会。可总算把我给销出去了一回吧,呵呵。过了好一会儿,丽姐依然满不在乎样的嗑着瓜子,伟哥先缓过神来,把我叫了过去让我坐下。水哥笑笑,鞠了个躬说,丽姐玩好。然后退出门外把门合上。
  说起来我入行也有半年了,可是根本没有坐过台,这我可应付不了,只是呆呆地在那坐着。伟哥和那另外一个什么哥也没当我存在一样,P颠P颠地哄着香艳的丽姐。他们喝着XO,玩着骰盅,我则呆坐在那看着满墙的液晶电视。深圳的夜总会包房里的电视墙中间挂着一个大概有48寸左右的液晶电视,左右还分别竖着挂俩小的大约是17寸的液晶电视,这个包房很小,乍一看过去就像满墙的电视。
  其实我也没有一直盯着电视看,电视里泳装的妹妹实际远没有面前这位丽姐对我有诱惑力,放在平时,我自己掏钱玩这样一个少妇也会觉得值,因为妓女远没有她般成熟的气质。丽姐仿佛也没多大心思做太多停留,玩得有些心不在焉,又似乎也在偷偷看我。
  又尴尬了好一会,丽姐问那什么哥,这个是新来的?那什么哥指指伟哥,伟哥忙说:“是啊,刚来不久,不懂事。”丽姐低下头嘀咕:“没事,咱就玩到这吧,这小子我带走。”说完拍拍那什么哥,那什么哥马上起身到门口把服务员叫了进来。
  服务员拿着一个装帧豪华的本子进来,打开摆在丽姐面前,清爽地说总共1840块,谢谢。天啊,为了叫一个外卖的鸭子,一开始先花掉1840,这点酒水也真够贵的。丽姐从背后找到一个时尚的包包,从里面掏出一个钱夹子,从里面抽出一张金光闪闪的中国银行信用卡片用拿着皮夹的手夹着,然后又从皮夹里抽出一张50元的钞票跟卡片一起放在打开在自己面前的本子上,服务员合上本子,鞠躬退下。
  丽姐起身开始收拾东西,过了一会儿服务员就回来了,还是那个本子,打开呈在丽姐面前。丽姐拿回自己的信用卡,然后拿出支笔在银联的回执单上签上名字,一切动作是那么熟练,优雅。服务员撕下回执副联递回给丽姐,照样合上本子鞠躬退下。
  伟哥跟那什么哥也起身给丽姐打了声招呼退下了,无非就是好好玩啊,玩好点啊什么的。伟哥还不忘笑得对着我故意大声说:“小子,听话点。”这种笑让我毛骨悚然。
  见伟哥他们出去了,丽姐走到我面前,抬头看着我。操,她这是干什么?不会是玩现场吧,别吓到我。我当然是紧张得不得了,只是无意中低头看见那白皙的胸脯,不那么大,甚至有些下垂,但是仿佛正是这样让人兴奋不已。我的脸唰地一下全红了,我能感觉自己的脸前所未有的烫。
  丽姐仿佛看见了我的窘态,笑了笑,转身说:“挺高的嘛,跟我走吧。”说完带我出了门去,站在门口的服务员再次鞠躬,目送着我们离开。
  我什么话也没说,继续红着那张脸,紧紧地跟着丽姐。大厅的喧闹我仿佛一点也感觉不到,丽姐仿佛也一点也没感觉到。我们径直没多久边来到了室外停车场,丽姐在一辆墨蓝色BMWZ4面前听了下来。上去吧,丽姐让我到另外一边上车。我很快到了另一边,伸手就去拉车门,可是怎么也拉不开。丽姐一边哈哈大笑,一边掏出钥匙,滴滴一声响后说,再开试试。窘迫的我感到更加窘迫了,真恨不得脚下有个地缝让我钻进去,这不是耍我吗?
  丽姐照样是那么优雅的钻进了驾驶座,我慢慢吞吞地打开车门,踏进去坐了下来,拘束得厉害。丽姐突然很善解人意似的问:“生气啦?呵呵,别嘛!”话说得一点都不嗲,却让我混身鸡皮疙瘩。
  等我缓过神来的时候车已经行驶上了深南大道,当年刚到深圳的时候,正是在这条壮观的大路上,我暗下决心,我一定要在这里闯出属于自己的天地。每每走到这条路上,我总是情不自禁要感叹命运的弄人。
  一路上丽姐跟我没有说半句话,我也没有出声,就这样任空气凝固着。我只是希望车永远也不要停下来,因为我还没有做好任何准备,我甚至异常害怕。
  真的,之前半年我都没有想象过这一天到来应该怎么应付,估计比大姑娘出嫁还难受吧,我甚至连TT这样重要的东西都没有想到过,到底该我准备,还是什么?跟一个陌生的女人该怎么调情?……操,为什么这么多问题一下子全涌了上来,疯啦。
  车终归是要停下来的,我还在思索着下一步该如何的时候,车已经缓缓驶进了竹子林东方银座的停车场。稀里糊涂就跟着丽姐下了车,从停车场直接进到了酒店。
  房间是丽姐事先订好的,但她并没有急着回房间,而是说,陪我去喝杯饮料吧。我傻傻地点点头,只管跟着她走,我根本已经看不见周围的人,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人是懵的。
  我不知道这里是清吧还是咖啡厅,她点了一杯木瓜汁,给我点了一杯热巧克力。呵呵,她还是蛮细心的,木瓜应该是滋补的东西,曾经有个朋友天天在家炖木瓜汤,说是可以丰胸,哈哈,而据说巧克力是增进性欲的饮料。不过我的性欲仿佛不需要在增进了,即使我知道自己很紧张,但是这样一个少妇在我面前我也不可能不产生感觉,再说,我来深圳后应该还没有搞过女人。
  时间过得格外慢,我有点受不了了,杯中的巧克力已经快要凉掉看得出已经变得粘稠。丽姐总算喝好了,付了帐说:“咱上楼吧。”
  听到丽姐这么一说,我又觉得时间过得有点忒快了,刚到电梯间,电梯门就开了。高速的电梯很快就把我们送到了9层,天啦,我还没准备好啦。
  电梯在9层下完人后就只剩下我跟丽姐了,气氛又开始尴尬起来,我有点怀疑,这个丽姐难不成也是第一次找鸭子?刚在夜总会看样子不像啊。电梯继续上到17楼停下来,丽姐一声不响地迈出电梯,我还是继续跟着,很快就到了她的房间。
  进了房间,插上房卡,丽姐把包包往床上一扔,便去了卫生间,没有管我。
  这是一间大床单房,我在在门庭有点无所适从,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大床上,打开电视看起来。斜眼看了看她在夜总会从背后摸出来的包包,呵呵,房间的灯光很明亮,我终于看清楚了包包上的两个背向的开口半圆,拼写出来应该Channel.这可能是我第一次看见香奈儿的时装包吧,我不是土包子,只是这种品牌不是仅仅不是土包子就能轻易看到的。
  丽姐从卫生间出来,在门庭的衣柜里拿出一件浴袍又钻进了卫生间,居然洗起澡来。我只好拿着电视遥控掰来掰去,电视节目多好看也不重要了,我满脑子里都在想等下该怎么进行下去,我恨不得现在临阵逃跑算了。
  卫生间的门再次打开了,一阵沐浴后的香气扑鼻而来。真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味啊。
  丽姐披着浴袍走了出来,边擦着头发边说:“你也去洗洗吧。”我“哦”了一声,但是并没有起身,其实我是连洗澡该是个什么程序都忘记了。见我坐着还没动,丽姐在我身边坐了下来,看看电视,又看看我,说:“帅哥,电视很好看吗?”我稍愣了一下,居然说:“是啊。”其实我连电视里到底放的什么节目也说不清楚。
  丽姐是过来人,大概是明白我的窘态,亲切的问:“第一次出来很紧张吧?
  没事,跟在家里一样。“说完便去到门庭,在衣柜里取出另一套浴袍来,过来递给我说:”去吧。“我不知所措地接过浴袍,和家里一样?怎么才和家里一样?
  我有家吗?家是什么样的?怎么可能和家里一样嘛。
  没办法,洗呗。拿着浴袍就去了卫生间,里面是个独立浴房,外面挂着一个可回收字样的袋子,我很好奇地拿下袋子打开来,原来是来收集第二天要洗的衣物的。当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很猥亵,可能是太好奇了吧,想知道像丽姐这样的富姐穿什么样的内衣。我挂回袋子,走到卫生间门口验证门是不是反锁上了,正在这时,丽姐在外面敲门,“帅哥,方便进来吗?”
  我被这突然的敲门吓了一大跳,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也许是刚才的窥视让我有些羞耻吧。这时丽姐说:“没事,要是不方便就算了,你洗吧。”
  我马上回过神来,慌忙说:“方便,您进来吧。”说完就把门打开了,心想,或许她还想跟和我再洗一遍呢,哈哈。
  丽姐的头发仿佛干的很快,听说过有一种干发布,没想到这么神气?电吹风可是在卫生间的啊。我正开着小差呢,发现丽姐并没有进来,问她有什么事吗?
  丽姐尴尬的笑笑说:“没事,可以帮我把那个袋子拿出来吗?”
  我说:“行。”
  急忙取下那个写着可回收字样的袋子递给她,她点点头便把门合上了。
  郁闷了,她是不是怕我偷看还是什么?哎,其实我也的确想看看,无非就是看看牌子,内容不都差不多吗?有什么好害羞的?不管那么多了,洗澡吧。
  在丽姐遗留下的沐浴香中很快就洗完了,我只穿了个内裤就套上浴袍跑出了卫生间。一出卫生间就跳上床去,从后面抱住正盘坐在床上看电视的丽姐。丽姐仿佛被我吓到,使了老劲尖叫了一声,其实我还想在她的耳畔轻轻说一声亲爱的,她这一叫,反过来把我吓到了。
  丽姐似乎很生气的样子,转身好象要打我的样子说,你还真把这里当家里了啊?
  其实这一切都是我在洗澡的时候想出来的主意,我也是鼓足了胆子才有了刚才那一幕。没想到却惹到丽姐生气了,哎,我真没用。我很无奈地傻傻呆在那儿了。丽姐喘了一会儿气,说::“没事了,你可是吓到我了。”然后又是那消魂的一笑。
  本来我觉得刚才那样做可以缓解一下气氛,让大家都快点进入状态,快点完事对我才是最大的解脱啊。没想到弄成这样,我真的不知道下面该怎么办了,我们俩都盯着电视,其实都没看进去。我就在想,这女人到底想怎样啊?我虽然没见多大世面,叫鸡也是有过几次的,每次洗完澡就直奔主题了啊,这女人倒是跟男人不一样呢。
  这个时候都已经快12点了,平时这个时候我都回住处了,或许都快睡着了呢,敢情她耍我玩儿呢?祖宗啊,等下我没车回去啦。一下就带我来这么远的地方。竹子林在福田中心区,我住罗湖东门,要是碰不上夜班BUS,回去一趟我大概得多花60几块呢,再说我明天还得去面馆上班吗?对了,还上个P班啊,她今天算是把我领出来了,照场子里的规矩,半个小时不满意是可以换人的,但是我在夜总会的时间就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了,钱怎么也得给我,除去回去得上缴的,还能落下2400块呢。
  正想着呢,丽姐突然转身紧紧盯着我的双眼,看得我毛骨悚然,慌忙中喊了丽姐一声,丽姐伸手抓住我的后脑勺,无比妩媚地说:“叫丽丽姐。”我便叫了一声“丽丽姐”,丽姐仰起头,用力把我的脑袋拉了过去,直顶着她的脖子,然后我感觉到一股力量把我往下摁。
  当我的头被按到丽姐的胸部的时候,我已经感到一阵眩晕,腰已经弯不下去了,于是赶紧调整了一下身体。就在我调整身体的一刹那,一股力量直接把我的头摁到的床上,我一抬头,正好看见自己的头被夹在了她的两腿之间。
  丽姐还在用力,我有些窒息,可是却一动也不敢动,她想干什么?
  我终于还是喘不过气来,挣扎着用手撑起身体,她被我顶翻在床上,而我,正好撑在她的身体之上。她仿佛已经进入了状态,电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她调到了静音。
  说实话,那个架势,是谁也会受不了,她的浴袍已经松开了,一对白皙的乳房仿佛无比骄傲地看着我,一看就知道这对乳房是经过精心保养的,乳头还是带着一丝的粉色。我再也忍受不住了,猛地扑到了丽姐身上,使劲的亲吻上去,丽姐闪了一下之后便开始迎合我疯狂的吻。
  只不过,丽姐仍然不依不饶的把我的头往下摁。我开始明白她的意思了,嘴唇开始慢慢往下亲吻,经过乳房,小腹,来到她所希望的终点。丽姐不停的扭动着自己的身体,我趁她抬起P股的那一刹,褪下了她的内裤,也忘记了刚才的好奇,没看啥牌子的就扔到了一边,将自己的头深深埋了进去。
  丽姐反应很强烈,抬起双腿,缠绕在我的肩膀上,A片倒是看了不少,亲自干这个我倒是第一次,总也找不到窍门,再加上她的腿压得我腰板真是有点受不了。她还时不时把手伸到下面抱住我的头,似乎在引导着我去舔她最敏感的那个位置,根本不知道我其实很想吐。不过说实话,她那里并没有任何异味,哪怕是分泌物也没任何异味,这跟我想象的不一样,我一直认为女人那里是很臭的。
  我就这样坚持了很久,她丝毫没有让我上去的意思,依然不停地扭动着自己的身体,依然把腿时紧时松地缠在我的肩膀上。我只有很无助地让自己的舌头做着机械地反复。丽姐的叫声很压抑,仿佛是故意克制着自己不让喊出来,不过很容易能听出来她很想喊。
  我已经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丽姐已经满身是汗了,双手开始把我的头往外推,我的噩梦总算有了个段落。
  长时间的抬头趴着让我几乎直不起来身子,看见丽姐坐起来用浴袍大概得擦了擦身上的汗水,然后在床头把包包来了过来。难道这就完事付帐了?晕,敢情女人是这么玩男人的啊?
  丽姐从包包里拿出一包绿色万宝路,抽出一支丢给我说,抽一根儿。她甚至都没有问我抽不抽烟。我拿起烟叼在嘴里,这才发现嘴巴已经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她给我点燃烟,然后给自己点了一支。
  我们都只顾着抽自己的烟,都没有说话,过了好半天,丽姐说:“今天留下吧,我跟你老板没说过夜,我按过夜给你钱。”
  我不知道该是兴奋还是什么,难道今天晚上还要我帮她做?或许我应该兴奋吧,毕竟我现在需要很多钱,我欠的钱估计只有借我钱的人们才清楚吧,反正我已经是记不清楚了。过夜是5000块,我按快餐交公司600块,还能落下4600块,不知道能不能还上一半的债务。
  我看看时间,已经夜里近2点了,的确也是回不去了,既来之则安之吧,豁出去了。
  我看看丽姐,不由自主地眼神有点往下沉,丽姐察觉了什么,凶巴巴地说:“转过头去。”我乖乖地转头去看电视,丽姐爬到床上找到自己的内裤,慌忙穿上,但是她并没有穿上浴袍,而是拉开被子钻了进去,将枕头垫得高高的压在后背。我看了看自己,连内裤都没脱过,浴袍估计是被她用脚登掉了,光着膀子,原来我还是这么瘦。
  不知道是丽姐什么时候加了空调还是天气突然冷下来,我一下子有些冷了,于是转身看看丽姐,问:“我可以进被子里来吗?”丽姐从身后抽出一个枕头并排放好,暗示我可以,于是我也钻进了被子。
  电视里放的是一档谈话节目,很无聊的说。不知不觉中我已经把自己的胳膊放在了丽姐脖子下面,而丽姐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就这样枕着。这样让我有了跟大学那个女孩子在一起的感觉,紧绷着的心也算有了许多缓解。
  电视并不好看,而丽姐也不愿开口讲话,我多少还是有些无所适从。丽姐无意中翻了个身,这一翻身,正好让她的头枕在了我的胸膛上。这个动作让我异常冲动,一把抽出自己的胳膊,转身将丽姐压在身下。
  丽姐被我又一次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问:“你想做什么?”我没说话,只是就这样看着她。她将我推开,指指卫生间,十分抱歉的是我并没有明白她的意思?想上厕所?可是她想去就去呗,为什么还躺着不动?难道叫我去上厕所?或者让我去再洗一次?不是吧。
  这种五星级酒店我也住过,估摸是让我去卫生间拿什么东西吧,于是下床去了卫生间,进了卫生间,四处打量一下,仿佛没有什么可拿的啊。就在这时候,脑海突然一灵光,难不成是TT?我在收费货架上翻出一盒3片装的杰士邦,看看价,30块,操,管他?拿了再说。
  我把TT藏在身后跑着爬上大床,钻进被窝,抽出拿着TT的手在她面前晃晃,色咪咪地问:“是不是这个?”她估计很喜欢我色咪咪的样子,笑了笑一把把我抱过去,微微有点胖的她如此有劲,再一次成功让我差点窒息。
  我把头从她怀抱里抽出来,拆出一个单包装的TT,然后又伸手把被子拉过头顶,然后猛地扑在她的身上,心想今天怎么让我把你操一次。拉上被子是因为我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放不开。
  她仿佛也很喜欢我这样,紧紧把我抱住,但是却怎么也不让我亲她的嘴了,估计是因为我刚才帮她KJ过吧。NND,难道自己的东西还会嫌弃?不管了,使劲抓住两个大咪咪,在她的脖子跟耳后一阵狂吻。并慢慢腾出一支手伸向了她的私处,没想到她不允许我将手插进去,真TM没意思,不就是这档子事,还这么多顾虑。
  虽然很煞风景,但是我还是想拿到钱的,于是便依了她。我那话儿早就挺拔得很了,耐不住太久的调情,边亲吻着大咪咪,边撕开了TT的袋子,套在自己那话儿上,准备操刀开干了。
  本来还想挺着那话儿调戏一下她的下面,没想到她那儿已经湿润了,一不小心全进去了。靠,那叫一个松啊,真的如伟哥所说,就像那0.5mm的铅笔芯,她就是那0.7mm的自动铅笔啊。长时间没碰女人,那话儿已经挺拔得不成样子了,应该就是自己最高水平了,搞过妓女也没见过如此松的。
  怪不得要出来找鸭子呢,敢情家里那位满足不了她。丽姐也不顾我的异常,依然很投入的期待我的动作。
  虽然兴致少了许多,但是还是想弄多点钱啊,看在钱的面子上,腰板也得动起来不是?被子是那种什么棉的我不知道,但是很薄的那种,外面的光线还是能透一些进来的,所以我的表情也得跟着配合着。
  机械的动作让人很累,也让对方乏味,于是我提议换个姿势。丽姐仿佛一直在期待这个时候,翻身把我压到下面,浑然不顾被子已经被扯到了地上。她半蹲者伸手试图把我那话儿塞到自己的下面,见我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又起身爬到床头的控制台把大灯关掉,只剩下一盏昏黄的床头灯。这个过程中她的下体再度上升到我的头部,离的很近,隐约能闻到一股骚味夹杂这TT的橡胶味,敢情得有点摩擦才有味道,呵呵。
  还好她没有要我用舌头,又蹲回到原位。我那话儿仿佛有点罢工的意思,眼看着要疲软下来,我觉着不能让她知道,于是主动伸下手要帮她塞进去。趁着这劲,我把自己那话儿套弄了个差不离的硬度,帮着她塞了进去。她一屁股坐在上面,伸手示意我坐起来一点,我只好将手背到身后支撑这坐了起来。她把双腿伸展开,环绕着我的是身体,接着把双手环绕着我的脖子,开始疯狂动起来,那架势,比我猛得多。
  或许这样的摩擦真的会大许多,因为我仿佛感觉到下体像火一样发烫,她动作越来越快,绕着我脖子的手也越抱越紧,我今天第三次感到了窒息。她的喘息声越来越急,我也配合着她的节奏哼哼着。大约过了20分钟左右,她似乎没力气了,我只好坐直了身体,腾出手抱住她的屁股,兜着劲帮她,到后来她直管绷着自己的双腿,坐在我的手上,任我辅助她的身体了。
  丽姐的腿越绷越紧了,屁股上的肉都绷到快成两块石头了。我猜她估计快到了,于是加快了节奏,果然,她唏嘘着趴在我身上,我掌握不了平衡,她便压着我倒在床上,好一会儿也不愿下来。
  怪不得伟哥曾跟我说,千万不要轻易接过夜的活儿,时间长了受不了的。我算是体验到了,和这种少妇级别的女人作爱,真的是持久战,彼此感觉都不够强烈,紧熬慢熬到了高潮,人都已经像蒸了一整天桑拿一样,快蒸熟了。
  本来想着搞她一次,结果还是被她搞了,怪不得身边那些同行们天天跟女人打交道,为什么还是成天往鸡店跑了。这的确是个事实,常常有晚上没接到活儿的小伙子们成群结队上鸡店,还都是些150一炮的小店,钱挣得再多,那上点档次的妞也经不起几搞。
  丽姐在我身上趴了一会,起身去了卫生间,里面传来了洗澡的声音,看来我得解放了,难不成这一夜还要再洗几次?不会了吧,看看时间都夜里3点多了。
  丽姐只是简单冲了一下就出来了,内裤在床上,她出来边穿内裤边说,你也去冲冲吧。
  我提着自己的内裤进了卫生间,开始淋身子。真是流了不少汗,洗洗舒服多了。冲了个差不多穿上内裤就出来了,丽姐正在包头发,见我出来,说:“去冰箱拿两罐啤酒出来。”我边打开冰箱边问:“这么晚了还要喝啤酒吗?喝果汁行吗?”丽姐望了望我,说:“那行。”于是我给她拿了一罐橙汁,自己拿了一罐王老吉。
  俩人都靠在枕头上喝起饮料,她突然用那种很亲切的声音问我:“困吗?”
  我说有点,不过每天差不多就这个时候睡的。潜台词我想告诉她今天我不想再服侍您老人家了。她问我怎么睡这么早。我说还上班呢。一说完我就后悔了,那面馆的班还有啥好上的,这不就有5000块钱到手了嘛。
  “上班?你还上班呢?在哪上班呢?”她似乎很难理解做这个的还要上班。
  “在一个电子公司做销售。”我胡乱编造了一个。
  “那你成天不是很忙?”
  “还好吧,销售也不用准时上下班的。”
  “你什么学历?”
  “大专没读完就出来了。”
  丽姐说着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说,我从来不给陌生人卡片的,觉得你挺特别的,给张卡片你,不过别指望我能给你什么,只是觉得以后可能还有见面的机会罢了。
  我接过卡片,说了声谢谢。丽姐放下饮料,下床拾起被子,抖了抖,盖在我身上,说:“早点睡吧。”我好奇的问了句,“您不睡吗?”她笑笑说:“每天都得应酬到这个时候,还不怎么困呢。”
  丽姐似看非看地盯着电视,不再管我,我只好合上眼睛睡了。等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第二天大亮了。感觉有点内急,于是起身准备去卫生间,可能是动静有些大了,丽姐翻了个身,似乎醒了。等我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她说:“起来了?”我应了一声。
  丽姐打了个哈欠叫我帮她把包递过去,她从里面掏出皮夹,数出一沓钱,我趁这空开始穿衣服,她把钱递给我,说:“这里是3000块人民币跟300块的美元,拿着,可以走了。”我疑惑着,为什么还给美元呢,她仿佛看出我的疑惑,解释说,现金就这些了,拿着吧。我这才伸手接过钱,塞进口袋,收拾收拾准备走人。走之前我没忘记从床头柜拿走丽姐昨天给我的卡片。
  走出酒店,感觉空气格外新鲜,这世界一下子在我眼里变得美好起来。摸摸口袋里厚厚的一沓钱,心情无比舒畅。
  潇洒地拦下一辆出租车,向住处驶去。想着开了工,以后再开工应该容易的多,那个爽劲啊,早就忘了这钱是怎么来的,就感觉是中了彩票一样。面馆的工作也不用去了,辞职的电话也不屑去打,只想回去好好补个觉先。
  本来还打算回来后好好补个瞌睡,可回来以后却怎么也睡不着了,不是因为兴奋,而是莫名的焦虑。万一要是接了这单接不到下单怎么办?这5000块钱也用不了多久啊。我是不是该去面馆给老板道个歉啥的,继续去上班呢?或者,我拿着这钱,走人算了?可是债还是还不齐啊。反正一大堆的问题搞的我头都大了。
  时间很快就打发到了晚上,8点半的时候我准时又换上了那让人恶心的廉价仿冒时装,去往明珠夜总会。伟哥不让我坐台,所以晚上我一般不用准时去场子里的,只是到了9点左右给伟哥打个电话,大概有哪个活儿有希望上,才叫我过去。今天我还是打算老实把该提成给公司的钱交了。
  路过一家便利店的时候,我进去买了两包硬中华,然后直奔明珠夜总会了。
  上了楼,发现场子还很冷清,看来排查还没落幕呢,呵呵。找到伟哥,简单说了下昨天的情况,顺手将一包中华递给他,伟哥接过烟点点头,说带我去见主管,叫我把钱直接给主管。
  主管在一间包房给几个经理开会呢,伟哥也是接了我电话临时出来的,他叫我在外面等一小会儿,自己先进去了。还别说,夜总会看似个不正经的地方,会倒是天天有,尤其是公关部,开会的全是那些个鸨儿。可以理解,这地方最重要的就是公关部了,公关没能耐,公司也挣不到钱,不是吗?现在哪个夜场不是玩儿?非得上你这儿?
  我在外面先把钱点出来600块钱来,裹在中华烟盒上,看着倒像是一大把钱啊,呵呵。伟哥等人走差不多了把我叫了进去,我进门哈哈腰,把钱跟烟一同递上去。主管对我笑了一下,“昨天的成绩?”我点点头,主管接着说:“你小子照片还没交呢吧?”我一愣,敢情您老人家还记得我啊?晕。
  一晚无事,我很早就回去了,怀揣4000多块钱,怎么也得好好吃一顿不是吗?可是我在深圳没一个朋友,一个人吃多没意思啊。只好买了一大堆零食带回了住处,还给自己犒赏了一包芙蓉王。
  我住的地方多数都是广东人,他们爱抽外烟,让我很郁闷,因为我很讨厌外烟的味道。那个丽姐昨天递给我的绿色万宝路例外,呵呵,因为那种薄荷味跟韩国的薄荷烟有很大的区别,很自然的味道。而我住的地方,每天院子里能收集一大堆红色跟黄色的万宝路盒子,那烟的味道让我很不舒服。
  女人这玩意儿吧,要么不碰,要么就一发不可收拾。处男之前那20年过来都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昨天过后我发现我对女人的渴望很大,昨天操劳了大半个晚上也没享受到丝毫的快乐,很是不爽。
  刚到深圳我的落点是南山区,那边我有几个熟悉窝子,130点炮,KJ加50.但是那时候没钱,也没去过几次,不妨今天去玩玩得了,反正无聊,看看时间才10点多,地铁还没收班,便马上换了身衣裳下了楼。
  我住的地方在老街站跟国贸站之间,而南山只能坐到终点站世界之窗,白石洲站到我今年回家也没能修好。我要去的地方正是白石洲,那边有很多当地成为农民房的建筑,里面藏着好多窝子。说是农民房,少说也是7、8层的楼房,其实就是当地人修的楼租出去收租子的。我在东门住的也是一农民房,还有22层呢,在这里当地人不用干活也过得比咱好,而且好得多。
  地铁到了世界之窗,再往前走一站就是白石洲,里面有很多小旅社,我先去开了一间最便宜的房间,35块钱一晚。然后便出门觅食了。轻车熟路就找到一家鸡店,老板娘不在,不能谈价,便坐下跟一个漂亮的小妹妹轻松地挑逗起来,嫖与被嫖的感觉真TM就太不同了。
  等到老板娘回来,谈好价钱就跟着刚才被我调戏的小妹妹上了另一幢楼,这边都是这样,下面谈生意,别处交易。
  这一趟我花了200,130快餐,50KJ,还20她说找不开,想想这妞没我贵呢,便回旅社睡觉去了。
  小弟我虽然挣了钱,但是生活根本没有多大改变,债是一分没还,也还不上多少,只是没有再增加负债了。怎么着每月随便开一单就能维持基本生活了嘛。
  其实开了那一单后我也并不顺利,丽姐仿佛蒸发一样再也没有出现过。有人问我那张名片上写的什么,我不方便说,只是一张名片,上面没有任何工作,职务的信息。这张名片我至今保留着,因为它留给我的回忆并没有结束。
  自从迈出第一步后,伟哥带我出去的次数也逐渐多了起来。愿意给我钱的女人也越来越多,直到有了05年圣诞我一个月挣到了14万人民币的个人记录。
  之所以很多地方都要用到人民币三个字,是因为在深圳,货币的开放性是内地所无法感受到的,人民币,港币,美元是这里最多用的三种货币。
  再一次又一次出卖自己的身体,确切说应该是出卖自己的舌头后,我越来越瞧不起自己了。我甚至不愿意开口说话,我觉得自己一张口便是扑鼻的骚气。就这样逐渐发现自己患上了很严重的抑郁症,自闭,自弃的心理与日俱增。
  我开始厌恶女人,开始疯狂的在妓女身上发泄自己的愤怒。我无法忍受的一切,我要尽情的发泄。没有人能亲身体验那些女人的变态,拿穿脏的内裤塞进你的嘴里,往你的嘴里撒尿,坐在你的嘴吧上让你KJ,用手甚至用脚更甚至穿着高跟鞋折磨你的JJ,拿皮带抽你那是最轻的…………
  钱是挣到手了,可是人真的垮了。2005年,先是让我负债累累,再又让我受尽折磨,我永远记得这个年份,它让我生不如死。
  05年圣诞,场子里场子外的人手都不那么够用了。伟哥带的小弟每换一批又一批,我成了他手上的老人,对我算是越来越好。他也是这样走过来的,做了3年多才有了今天。伟哥开始有意培养我,潜移默化地教我怎样收集有用的客户资源。
  大概11月底左右的样子,我再一次见到了丽姐。伟哥直接把我安排给她,丽姐还是那样春风得意的样子,只是我变了样,不在木讷地傻傻跟着她,对待女人也算是游刃但是还没到有余。这次丽姐还带着几个朋友来的,来夜场玩一般都是同性朋友,既然来玩,男人是用来找乐子的,所以用不着男性朋友。
  场子人员流动性大,我也算半个老人了,带了另外两个男孩子就进了包房,我陪着丽姐,安排他们去招呼丽姐的朋友。说句实话,这是我第一次坐台。
  虽然没坐过台,但是听说过很多关于坐台的故事,场子里的人都知道,其实坐台比出街挣得多。像今天丽姐开的这样的大包房,最低消费都是6800,给起小费来那还会少?所谓的规定这样的包房我们每个人是拿500,其实到时候还是看富婆随手一给,有人曾经就收到过1000美金的小费。
  或许这次坐台以后我就恨不得只卖笑不卖身了。可惜的是没这规矩,老板要你走,你不想走,那几个什么哥什么哥的也得架着你走,开头说这行里并不血腥我是指我看的那个小说里讲他离开夜总会就被人追杀,这不可能,这里绝对的来去自由,但是你不能得罪顾客。哪个顾客看上你了,你不去?客人生气了,你绝对是逃不脱挨揍,场子里的内保部不是光对付外人的,这一顿揍下去怎么也估计得仨月。
  一切都只是听说,我这人本分,还没犯过事儿。
  现在的我跟以前可不太一样了,谨记过来人的教诲,面子工程做的不错,已经不再是一身廉价的仿冒时装了,估计那半年没人看上也不光是我瘦,衣服档次太差是个不小的问题。现在的我的基本配置差不多能凑一身CK,或者D今天洒家没怎么准备,穿的一身G- STAR休闲版的衣服就“冲”进去了。丽姐果然不怎么出来玩儿,估计也没找过几个鸭子,上次的尴尬还记忆犹新。我一进去,丽姐就认出我来了。看来丽姐在人多的时候比较放得开,扯着嗓子笑着说:“小子,混不错了啊。”
  我假装着腼腆说:“还行吧,还不多亏丽姐捧场。”操,自己都快恶心出来了。
  其实我虽然到了包房,但是该做什么还是一点没主意,老早的时候就听伟哥说过,坐台无非就是陪客人唱唱歌,玩玩骰,喝喝酒什么的。但是实际操作起来对我来说如此之难。与其说我带着俩兄弟进来,是因为丽姐我认识的,其实不如说是他们俩带我进来的,看看他们样子就知道坐过很久台了。很快他们就招呼客人点了歌,叫了酒,我这还没开动呢。
  丽姐虽然有时候让我很讨厌,但是还是有很多让我很赞赏的地方,比如善察人意。她似乎看出我的拘谨,并没有说什么,仿佛在说,你看着他们怎么做吧,学学,对于我,你陪着就行了,不必刻意周全。我明白我们这样一色人在她们的眼里根本P都不算,所以我很感动碰到丽姐。也正是这样的人,才能给机会让我迈出了第一步,说实话,我得感谢她,要是她不介意,我甚至想请她吃顿饭什么的。
  那俩兄弟还真能糊弄这些半老徐娘,很快气氛就有了,只是不怎么搭理我,搞得我很郁闷。倒是丽姐时不时跟我说几句话什么的。吃了水果润了喉,喝了洋酒开了味,几个娘儿们开始吼歌了。在场子里进进出出久了,也能听出点名堂,一般中年人的包房里传出来的都是些过了时却还算经典的老歌。她们几个娘们倒还蛮新潮,全是些少女的歌,SHE的SUPERSTAR硬是叫她们唱了好几遍。
  气氛正浓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现象,那几个娘们在那热闹着把丽姐搁在一边,而我被那俩小子搁在一边,而我跟丽姐又很少互动,好象这房间里只是那几个人在玩似的。
  酒过三旬,点的歌也慢慢舒缓下来,几个人唱起情歌来。几首过去,那几个娘儿们把话筒递到丽姐手里,而那俩小子则把话筒起哄似的丢给了我。居然是《广岛之恋》,小弟K歌倒也还说得过去,不过这歌对我来说,有点难度。从她们的情绪中我能感觉到,这得是丽姐拿手的,压力不小。
  音偏高,不过还好我起的低,每当丽姐接歌的时候,全场就是热烈的掌声,让我有些尴尬,整个歌我是挣扎着唱完的。丽姐的声音很棒,可以说就是莫文尉的原版,而我,唱完便灰溜溜把话筒递了回去。气氛并没有因我而高涨,也没有因我而破坏,我仿佛置身事外的一个人,或许我根本就没有把自己真正放进这个角色吧,简单说,我还没真正把自己当作一个鸭子。
  过完圣诞,该是我入行一年的时间了,反省这一年来,仅有的成绩只是还清了债务,在这张似人非人的皮上套上了不少价钱不菲的衣裳。唱完这歌后,我头脑一直无法安静下来,我很沮丧,这不是我要的生活。可能是这个歌本来就够伤感的,让我情不自禁。正在这个时候,丽姐凑过来说:“晚上跟我出去玩玩怎么样?”我麻木地点点头。
  又过了一会儿,丽姐拿了一个骰盅过来,说:“先陪我喝酒吧,你已经把我晾这很久了哦。”
  这句话还是那样,一点都不嗲,但是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那种感觉,我一下子从不愉快中走了出来。爽快的接过骰盅,摇了摇,突然想起来自己并不会玩这家伙呢,于是一耸肩,说:“可惜我还不太会玩呢。”丽姐笑了笑,“这儿这么多老师,还怕教不会你?”
  骰子的玩法似乎很多种,而我只能勉强玩那种小孩子玩的比大小。而比大小居然就是这里最热门的玩法,因为简单,就跟玩扑克扎金花一样比点数就行,只不过是5个骰子罢了,有人说跟扑克的SHOWHAND一样,由于我不知道SHOWHAND怎么玩,所以也不大清楚,让大家见笑了。还有一种很热门的叫大话骰,我至今只学了皮毛,都是跟着大家混,该谁喝谁喝,我也做不了判断。
  因为一个包房不可能只点一个男孩子,我总是把教骰子的任务推给别人,我只管混就行。
  就是这一回,让我发现其实包房里最加分的环节就是教人玩骰子了,你一句我一句的七嘴八舌的,很是热闹,以至于到后来坐台我会玩了也说自己不会。有人说这样会让客人心烦,我不知道男人去夜场玩是怎么回事,我只知道那些女人是很乐意教你玩骰子的,一个二个兴高采烈地教你,吵都要吵死,要的就是这气氛。
  本来开始是丽姐一个人教,后来他们见我不会玩,全都跑过来,7嘴8舌地教起我来。本来我在这个房间是个另类,这一下子就混了进来,这时候已经不再需要明白自己是鸭子还是什么了,只是大家混在一起玩得开心就行。
  酒越喝越多,叫了一瓶又一瓶,夜总会的酒一般是市场价的3倍左右,比较热门的酒像芝华士一类的一般只有2倍左右,而特色的酒就贵了,能卖到10几倍甚至上百倍,尤其是红酒,不过包房一般喝的多的是威士忌跟XO.我已经无法猜测这回儿丽姐该花多少钱来埋这一单了。
  气氛一热闹起来,时间是过的很快的,人也是醉起来很快的。眼看着那几个娘儿们快不行了,那俩小子就开始想主意弄她们走了,因为再醉得话,场面就不好收拾了。而这个时候,消费基本已经达到最大值了。我懒得管那么多,凑到丽姐耳朵边上问,“丽姐,咱还出不出去玩了?”丽姐大声说:“出去,走吧,结帐。”那俩小子算是傻了眼,不知道我用了啥手段这么快就让丽姐喊结帐了。
  这一下玩掉了丽姐8000多块钱,又丢了一沓钱在桌上给我们做小费,我拿起来数了数,2000块钱,我知道那几个阿姨还给那俩小子小费了,抽出800塞兜里,把剩下的丢给他们说,你们俩分一下,然后搀着丽姐出去了。
  刚说到结帐就想到服务员了,之前提到过少爷一个词,其实少爷跟公主都属于服务员,一般是不坐台的,只是偶尔有人兼职做出台的生意,这得看他们跟公关部的关系了,公司是要拿提成的。公主其实就是包房服务员,少爷只是负责端这递那的,充其量倒个酒什么的。这种词汇在06年之前故意还蛮流行的,现在提的很少了,只是民间把少爷公主都作为了男女公关的代名词。再说夜场里各职业的职责我都说不太清楚,恐怕划分比较明显的就是吧员,调酒,DJ,咨客,酒水之类的吧,其他都感觉不那么地道,就连演员都出台呢,兼职的太多了。公关部几乎是个与夜场内部没有交道的部门,只管跟客人打打交道而已。
  丽姐看来很是有些醉了,我问她开车来没有,她摇摇头,又点点头。下楼之后,丽姐拦了个车,叫那几个娘儿们上了车,叫她们先走了。我真不知道她是清醒还是不清醒,打发他们先走说明她还知道扶着她的是小弟我啊。
  她转身要去停车场,我大概明白她是开车过来的,于是扶着她去找车。她看起来仿佛还记得车停哪了,很快就走到她的车前,但是,她居然开的副驾驶的车门,边往里倒边说,你开车。说完就把门扣上了,我在外面喊我不会开车呀,可是她似乎根本听不见。我只好到驾驶仓开门一屁股坐进去,不紧不慢的告诉她,“小弟我不会开车啊,丽丽姐。”丽姐仰起头惊讶的看着我喊道,“什么?”然后又躺在了椅背上。
  天啊,我不会开车,怎么走?要是她等下过来开,我还不放心呢,虽然我活得也不怎么耐得烦了,但怎么说我还年轻啊。于是我赶紧摇醒丽姐,说,要么我们也打个车走吧,就算我会开,也喝了酒啊。丽姐一点都不理会我,仿佛是睡着了。
  酒是喝高了,做了这么久鸭子,好车也见多了,但是我还是很清楚,这是一次欣赏好车的机会。于是我开始摸摸这摸摸那品味起这台70多万的BMWZ4来。
  我根本想象不到,这辆车从明天起就会成为我的私人座驾……
  BWMZ4的确是台好车,自从它作为概念车第一次出现在人们视线中的时候,就没有少吸引到惊艳的目光。我不太懂车,但是我下意识感觉到,这部车正是我梦寐的类型。打小就受过坐奔驰开宝马的俗语的熏陶,知道奔驰的舒适性是最好的,而宝马的驾驭性是最棒的。
  正在我陶醉在其中的时候,丽姐醒了,坐直身体摆了摆脑袋转我头看着我。
  我低头盯着方向盘,自言自语地说,“这车真好。”丽姐打开包包,拿出一个手机和一沓钱,然后跟车钥匙一起放在我的大腿上,说:“手机要一直开着,车想开走明天就去学车吧,这里是5000块钱。”丽姐打开车门起身下了车,然后探个头进来,说:“今天喝多了点,我打车回去,这车算我借给你玩的。”
  说完就扣上车门走了。
  我一下子就愣在那了,什么话也没说出口。这是干什么?车借我玩?她知道我不会开车的,难道让我把车放这停车场放到我学好车再开走?晕死。边郁闷边窃喜边把钱塞进兜里还边把手机拿起来摆弄起来,是MOTO的V3,说实话,不怎么喜欢这款手机,民工机。估摸着这婆娘想包养我,呵呵,管她?
  这个时候摆在我面前最大的问题是我该如何把这辆车给弄走呢?请拖车?这车不是我的,不知道别人帮不帮拖呢,叫个会开车的?可我在这里连个朋友都没有啊。边想着怎么弄走这车,边拿着V3给自己的手机打了个电话,记下了新手机的号码,看号应该是神州行的。敢情叫我出来就是为了把车借我?想不通,我是不是拖去给钱别人帮我刷个发动机号车架号什么的把车一卖跑路得了?
  正想着把车卖了去哪儿旅行什么的,突然有人在敲车窗,我打开车门,他把脑袋探进来问,“你是叫阿泽吧?”我点点头,他接着说,“你好,我是丽姐的助手,是她叫我过来帮你把车开走的,你坐到副驾吧。”我木讷地点点头,把身子挪到了副驾的位置上。
  一路无话,他帮我把车开到了离我住处最近的一个停车场便走掉了。我熄了火抽掉钥匙,看着他走远了,再也克制不住自己兴奋的情绪,在车里大声唱起歌来。这一晚,我是在车上度过的,我生怕这是一场梦。
  硬硬的方向盘让我很早就醒了过来,天刚刚亮。坐直了身体,使劲地伸了几个懒腰。由于弓着背睡了一夜,感觉肚子涨得厉害,于是开门来到车外,11月的深圳清晨已经有了一丝凉意。看着眼前这台漂亮的Z4,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嘿,看来不是梦啊。
  昨天我应该算是出台,于是我从兜里数出600块钱装到另外一个兜里,开始盘算着去哪报名学车了。这是我的习惯,有了活儿之后把该提成的钱放在另外的口袋里,怕自己不小心给用了。有了钱虽然不能乱花,但是有些非得花的我也没办法啊,偶尔去商场,看见心仪的衣服了,随便也得1、2000块呢,做这个面子工程必须到位的。
  安顺康应该是离我最近的驾校了,说去就去,立刻锁了车门,就奔驾校了。
  没想到这里似乎是专门为我准备的,路程也近,更重要的是一问才知道这里有深圳唯一的C1快班。不过咨询以后还是失望了,快班也要70多个工作日才能拿到驾照,这TM还叫快班?2个多月有车开不了,不郁闷才怪呢。
  虽说驾照看来急是急不来了,但还是交了3000多块钱报了名。报完名才发现已经困地不行了,趴了睡了一夜,是不可能睡得塌实的。学车估计还得3、5天安排老师,于是打道回府补补瞌睡。
  这是我来深圳租的第一个房子,一直住到现在,刚来深圳那会,跟同学在白石洲那儿住那种10元店住了好久,同学走了之后我就来罗湖了,还租了这个小房子,大约20个平方左右,公用卫生间,没厨房,650一个月,算是这边的平均水准了吧,也是一幢农民房,20层高,还配有2架破烂的电梯,我住13层。现在虽然还住在这里,但是还算有个窝的样子,自己换了张席梦丝床,帖了墙纸,还置了台电脑接了网线,我这人不习惯用笔记本,买的是个台式的。
  这屋除了我跟房东,谁也没进来过,这也算是我在深圳为自己布置的世外桃源吧。我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还做了个梦,梦见自己中了500万。呵呵,我本来就是穷人,场子那么多人要打点,还得经常换两身漂亮衣裳,没事也会寄俩钱回去给家里,钱用的跟流水一样,一分钱也没能存下来。
  其实我明白自己的钱还有一个特殊的流向,随着出街的次数越来越多,我去鸡店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了。不为别的,只是为了发泄。我在深圳是孤独的,一个朋友都没有,甚至连一个值得相信的人都没有,每天还要看着别人的眼色行事,真的很累。我需要发泄,可怜了说,哪怕只是有个人愿意听我倾诉,我就心满意足了。而那时的我,只能把愤怒与不满发泄到妓女身上。
  觉觉睡得差不多的时候,V3响了,我起身喝了口水,接起电话,怀着无比感激的心情叫了声“丽丽姐”。丽姐应了一声后马上说,“要么,你别去那上班了吧。”我支支吾吾也没说出话来,她也没说话,我小声问,“您是说……”
  丽姐调整了一下声调,说:“我想叫你到我这来上班,那边毕竟不是长久的事情,你说呢?”我当然很乐意,马上答应了下来。她接着说:“你那边可能有些事情要处理一下,办完了通知我一声,就这样了,好吗?”见我答应了,丽姐挂了电话。
  丽姐看来比较了解情况,的确是这样的,场子里虽然说来去自由,但是走之前的招呼是很重要的,要打点的事情比入行还多,我打算今天晚上过去就跟伟哥商量商量。
  晚上大约8点半我就去到场子里,因为这个时候还没到正式上班的时间,人也不多,比较好说话。我打电话约好了伟哥,他已经在场子里等我了。一见到伟哥我就单刀直入地说那位丽姐可能是想带我走,想看看你的意见。伟哥是哈尔滨人,他从不喜欢拐弯抹角地说话,我也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谈话方式。伟哥摸摸头说:“马上12月是一年中最好挣钱的时候,你现在走?”我只好说:“那倒不一定,要不过完圣诞我再走?”伟哥说:“那行,到时候你得好好的请我们吃顿饭。”我说:“行。”
  唠完我就给丽姐回了个电话过去,她问我怎么回事。我说:“现在旺季呢,他们不放我走,圣诞我在上你这儿来行吗?”丽姐顿了一下,说:“那好吧,我等你。”
  圣诞的确是个抢钱的时候,不过是指坐台的,出街那块儿就说不定了。丽姐来的很是时候,让我坐了第一回台,我也大概清楚了作台的一些窍门,往简单的说,就拿喝酒说吧,不玩骰子或者扑克是喝不了酒的,每次来玩的人当中总有一个两个人不会或者装着不会玩骰子,万一没有,小弟就来假装那个不会玩骰子的人。三教两教气氛就来了,教得差不多再几杯酒下肚,时间也过去的差不多了,唱歌已经成为了其中的插曲,其实就这么简单。
  有了第一次坐台的经验,而且没有投诉,说明我可以继续坐台了,轻松,还来钱。至少比出街稳定吧,一般时候每天能有三五个出街的活儿就很不错了,还有这么多人抢,出街的男公关比坐台的人还多,因为有很多3、40岁的男人只能做出街的活儿,坐不了台的啊,我们中间有人一个月能接到3- 4个出街的活就很让人羡慕了,所以,坐台真的比出街稳定得多。
  每当到了年底,在南方还有一个热闹的现象,就是购物热,因为南方每年实际上冷的时间还不到2个月,这个时候衣服换季,所有商场都会打折促销,每个人的购物欲望都空前上涨。场子里每个人都想趁这个机会多抢点钱然后去抢购,公关之间的竞争空前白热化。
  而我却无心这些,脑子里想的都是去了丽姐那里我能做些什么之类的问题。
  让人狂热的旺季我却纯粹是在打发时间,我甚至想早点去到丽姐那里,我连她在哪里是个什么公司都不知道呢。
  圣诞很快就到了,明珠夜总会圣诞前夜的包房在20号之前就全部订完了,圣诞夜的包房更是在17、8号就订完了,这种现象是很难见到的,即使是黄金周,包房也不会有紧张的情况发生。现在,所有人都在等着圣诞的到来。
  圣诞节终于还是姗姗来了,因为05年圣诞跟06年农历新年好象只隔了一个月,而深圳是个流动人口为主的城市,许多人都开始陆续回家准备过年了。不过回家过年的多半是体力劳动人民,甚至丝毫影响不到夜总会的生意,圣诞的气氛反而把夜总会带的很火,即使平时不出来消遣的人们,也会量力在这一天尽情HAPPY一下的。而夜总会最萧条的时候是农历新年,中国年的气氛在家里,很少有人来场子里玩。
  去年就没有回家过年,今年格外想回去看看,但是仿佛又不太可能了,如果这个时候回去,可能失去的不仅仅是这份工作,有可能连丽姐也不会再等我回来了。场子里就是这样,如果你离开的太久,即使大家都欢迎你回来,你也找不到那种感觉了,并且,客户或许都已经把你忘记了。
  圣诞期间订房的名单里没有丽姐,不知道她会跟谁一起度过这个圣诞呢?
  12月24日平安夜,所有员工都要来布置场子,公关部没有做强行要求,公关部的男男女女都很懒的。反正圣诞两天不用去学车,我打算去帮帮手,毕竟或许我真的要走了。
  晚上8点左右,大概就是晚餐结束的时间前后,场子基本已经沸腾起来,演艺厅台下的人们都高举着双手疯狂地挥舞着。今明两天都有明星来助阵,虽然都是我不太熟悉的夜场大腕,但是从气氛就可以看出他们的人气。这一夜注定是彻夜狂欢。
  入场之前,我已经做好了充分准备,尤其是解酒药,小弟酒量一直就不行,每次都是舍命陪君子。今天我怎么也要拿下两场,挣足了好走人嘛,今天来的客人都是来砸钱的。向来圣诞节这2天包房的女客人比平时多得多,应该说是女人才喜欢过节吧。男公关部的小伙子们早就等红了双眼,恨不能逼着客人挑自己。
  因为包房严格上并没有规定时间,只是有个最低消费的标准。但是实际上在高峰这样的情况下,公关部是下了硬性规定的,必须在11点之前所有场子翻一遍,这也是考验公关的操作能力,所以一般不会安排新手进去的,即使有必要,也是在房间里已经有一个老手在场的情况下。而我,很幸运的被划在老手一列,这得感谢伟哥,我是他手下最老的兵了,而且昨天一整条的中华不是白给的啊。
  今天,我几乎见到了公关部的所有人,那个壮观啊,怎么着也应该有2、300多号男男女女熙熙攘攘挤在一起等待分配,什么哥什么姐忙的是不亦乐乎,明珠有50多个包房,如果有20个左右包房是女宾,那么至少能安排40多个男公关,看来今天拿下两场是没多大问题的了,一条中华烟不能亏着给出去啊。
  大厅的气氛越来越HIGH了,一拨拨的公关们进进出出各个包房,热闹非凡。
  我估计的没错,今天女客明显比往常多,不一会,包房外面等待分配的公关越来越少,我和几个小弟也跟着伟哥进了一间包房,里面坐着4位40左右的女人。作为伟哥的主打,加上自身条件还不错,我很快就被留下了,这几个富婆似乎很大方,一下子又留下了3个小弟,看来是想一陪一呢。
  照样是老一套,点歌的点歌,倒酒的倒酒,吃东西的吃东西,等着有人提议玩骰子。然后又是我装做不会玩骰子,开是7嘴8舌地教我,每个人脸上都像花儿一样,可我心里却透着恶心,甚至有些心不在焉。
  我想丽姐了,第一次出街是跟丽姐,第一次坐台还是跟丽姐。有人说,当一个人开始活在回忆里的时候,已经开始变老了。这一年里,我经历了太多,见识了不少,开始厌恶这个社会。开始深刻的认识到,现时的中国是历史最肮脏最混乱的中国。
  有人说我不专业,我承认,或许这一年来我一直都是在敷衍,一直没把自己投入到这个角色,因为我害怕一旦投入,我会失去自我。我也曾经是一个骄傲的孩子,骄傲甚至蛮横地看这个世界,自以为是地憧憬自己美好的未来。当一切都变成回忆的时候,我对这个世界绝望了,像失去羽翼的天使,在坠落中堕落。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整个城市在灿烂的霓虹灯下格外妖娆迷离,你会发现有这样一类男人,他们有着精致的面容,雄性的身材。但他们多半有着不幸的童年,又或是经历着一场爱情,年纪轻轻拎着沉重的行李箱行走天下。社会是残忍和复杂的,而夜总会却是社会的浓缩,缩小了社会的真善美,却无限放大了社会的丑陋及肮脏,没有人能做到真正的出淤泥而不染,人是会随着环境而变化的,这是人的天性。于是,他们变化着,逐渐褪去年少的幼稚和清纯,最后,或多或少的堕落了。
  他们的堕落分为两种,一种是随着巨大虚荣的膨胀,背叛了自己。还有一种就是无止境的空虚变得无奈,迷失了自己。
  只有跟丽姐在一起,我才能体味到自己内敛,木讷的一面,那样的我才是真正的我。我讨厌麻木不仁,我恨所有丢给我钱就尽情欺虐我的老女人,我恶心自己伸着舌头舔轼那肮脏的肌肤的面孔。而我现在,却仍然在逢场作戏,玩弄着自己的青春。我多么渴望回到本来的自我,那怕只有一小会儿。
  平安夜,如我所望,我挣到了2000多块钱小费。
  夜里2点了,城市依然在喧嚣当中,我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了这个我不想再多呆一分钟的夜总会。回住处的路上,我听到了V3的警示音,掏出手机一看,发现有20多个未接电话,还有3条未读信息。打开收件箱,3条信息让我彻底愣住了。
  “阿泽,看样子你今天很忙吧,平安夜快乐。”
  “阿泽,我一个人过平安夜,有点想你,下班我来接你好吗?”
  “阿泽,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格外想你,能陪陪我吗?我还住在银座,我能等来你吗?”
  我根本不敢相信这是丽姐发给我的信息,为什么她突然变得像个小孩子,一个人躲起来不停得打着明知道我听不到的电话,还发来撒娇一样的信息。我完全不能相信我的眼睛所看到的一切,我只能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等我清醒过来,赶忙拦下一辆出租车,不知道丽姐现在有没有睡觉呢,一个人的平安夜,放在我身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过。虽然我这人不那么看重节日,尤其是西方的节日,但是看着别人热闹,自己却郁郁寡欢,那滋味我也受不了。
  上车后不停向司机大哥喊快点快点,兴许坐地铁还快一点呢,只是现在已经凌晨快3点了。
  车上我的心情怎么也平静不下来,我不知道等下怎么面对丽姐,她那个样子让我觉得异常恐怖。大约3点的时候,我到了东方银座,这里是五星级的酒店,我不明白丽姐为什么一直住在这里面。即使从第一次来这里算起,也应该有半年时间了吧,这是多么大的开销啊。到那个时候我都还不了解,在五星酒店一住半年的事对他们怎样的有钱人其实也算家常便饭。
  我边往酒店里走,边盘算着等下怎么面对或许对我来说极其突然的事件。这段路程显得是这样短暂,很快我就寻摸着到了她住的房间外,敲门?敲吧,管她3721的,咚咚咚,门开了,丽姐拖着一袭淡米色的蚕丝睡衣站在我的面前。
  我呆了,这是何等的风韵,睡衣薄到可以看见一切,朦胧中让人充满欲望,可是从她的身姿又让人感觉高高在上,神圣到不可侵犯。她也愣住了,我们就这样一个门外一个门内站了好一会儿。
  突然,丽姐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我的脸顿时像裂开一样火烧般疼痛难忍,我惊讶地看着丽姐,这个让我琢磨不透的女人。就在这时,丽姐“哇”得一下哭起来,边哭边冲出来抱住我,将头埋在我的臂窝里,哽噎着说:“你为什么现在才来啊?”
  我就这样被丽姐紧紧抱着,不知所措地张开双臂犹犹豫豫中还是抱住了她。
  一只手抚摩着她的头,轻声说:“对不起,我来晚了。”丽姐拼命的摇头,只是依然紧紧地抱住我不放。
  楼道很安静,只能听见丽姐的抽泣声,让我觉得很尴尬,于是长吸一口气,弯腰顺势一个新娘抱,进到房间,用脚轻轻把门关上。我把丽姐缓缓放到床上,就像我正放下的是一个古董大花瓶,生怕碰碎了。而丽姐依然抱着我不放,我直不起身来,只好跪在她的面前,抚摩着她,想给她些安慰。
  蚕丝的睡衣摸上去冰凉,却能感觉到它的重量,或许丽姐就像这蚕丝睡衣一样吧,如此冰凉,似乎谁也无法温暖她,可是却很重,心的沉重,她们的经历本来应该属于男人。我开始觉得面前的女人比我更要可怜,她们得到了更多人无法得到的,同时也失去了更多原本应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我不听地抚摩着丽姐的身体,后背,头发,脸庞,我想给她更多的温暖,哪怕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够给她,可是我在努力着,努力让面前这个无助的女人停止哭泣。我就像是在哄着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我长这么大,还没有正儿八经谈过一次恋爱,我哪懂怎么去哄人呢,我更多的只是做到陪着她,抱着她,在他的耳畔呼吸,让她能感觉到这是男人的呼吸。
  房间安静的让人害怕,我突然说:“丽姐,要不我给你讲个笑话吧。”我甚至没有顾及丽姐姐是不是在听便自己讲了起来,“你知道国宝熊猫吧,其实它们一生中都有2个最大的心愿,却不可能实现,你知道是什么吗?”丽姐还在哭,我只好接着说,“第一个愿望呢,是它们都想照张彩色的照片,第二个愿望呢,是它们都想睡个好觉。”讲完我就哈哈笑了起来,可是丽姐丝毫没有动静,还是哭,虽然没有刚才那么激动了,但是很明显,她还是很伤心。
  我沉默了一会,低声在丽姐耳边说,“其实小弟我这一生也有两个最大的愿望,你知道是什么吗?”我根本不管丽姐是不是回答,只是接着说道,“我的第一个愿望是能跟丽姐永远这样的抱下去,第二个愿望是我想让丽姐永远开心。”
  我的声音一直很低沉,还透着很强的气流声,而且就在丽姐的耳朵边上说,我相信丽姐一定会笑,可是我又错了。
  丽姐慢慢松开抱着我的双臂,腾出头看着我,面无表情地说,“你骗我。”
  这句话让我浑身打了个冷颤。丽姐这是怎么了?
  接着,我说出了今生今世最肉麻的一段话,让我都受不了的一段话,“丽姐我不知道你怎么看我,你想听听我说说我心目中的你吗?我04年底到深圳,举目无亲,虽然大家都说深圳是个只看能力不看文凭的城市,可是我还是败在文凭这张纸上,一直没能找到一份适合我的工作。我承认我找工作的时候的确有些眼高手低,但是我觉得我只是想实现自己的价值罢了。我不知道丽姐你是怎么走过来的,但我知道自己在那个时候是绝望的。我沦落到这个地步并不是我想的,我是真的没有退路了,我甚至连个能逃避的家都没有,父母在我很小就离婚了,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孤儿。你知道我到这行多久遇上你吗?半年,我半年里都在借钱维持自己的生活,我甚至还去面馆打工,我的性格根本不容自己在那里工作,但是我仅仅是为了生存下去。直到遇上你,那天当你留下我的一瞬间,我觉得我的生活一下子有了希望。伟哥告诉我说只要迈出第一步路就好走了,从那以后,我基本上每个月都能挣到8000块以上,不仅维持了自己的生活,还还清了欠债,我把这一切都归功于你,是你给了我机会,让我走到现在。
  丽姐也会去找我们这些小弟,你一定明白这些人会怎样对待我们,在这些女人面前,我根本就没一个人样,因为他们根本没把我当人。我早就不想再出来接活了,可是伟哥总是不让我去包房,又是丽姐你,点名叫我,让我又一次改变了自己的生活,我可以在包房里躲到2点,只要客人不带我出去,我就可以一直不用出去了,这让我在心理上有多大的安慰你知道吗?
  不管你怎么看待我,我一直当你是我来深圳之后对我最好的人,你是如此美丽大方,从来也没有为难过小弟。如果你答应,我愿意一直陪着你,服侍你,让你天天都能开心,这真的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心愿了,相信我吧,丽姐。“
  丽姐呆了,她没有想到我会对她说这些话,虽然肉麻,但是绝对是掏心窝子说出来的。说这个话的时候,没有了金钱,地位,年龄的隔膜,是心灵最靠近的对话。
  我不知道当时说这样一段话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态,或许,我的确太希望有个女人能包养我了,夜总会的生活已经让我无法忍受。那里是有钱人的娱乐场,欢乐场,名利场,但是却是我们所谓的公关尤其是男公关的坟场……
  伟哥给我讲过许多被包养的例子,我半信半疑地向往着自己也有这么一天,丽姐对我来说是个绝好的机会,来这里这么久,我并不是一个称职的鸭子,有意思包养我的也只有丽姐了,我绝对不能失去这个好机会。
  我承认自己从某种意义上动机十分不单纯,但是跪在丽姐面前的那段时间,我是真的爱丽姐的,跟校园时代蠢蠢欲动的青春情愫不一样,我甚至希望自己能真正融入丽姐的生活,那他成为我怀中的小女人。我知道那比中500万的几率还要小,但是至少我似乎还有努力争取的机会。
  丽姐慢慢扶着我站起来,抬头看着我,伸出纤嫩的双手抚摩着我的脸,只是深情的看着我,看着我。过了半晌才说,“或许,我是真的喜欢你,只是我不愿意承认罢了。
  我今年37岁了,比你大15岁。来深圳10多年了,那个时候深圳第二次大发展,我老公加入了淘金的队伍,带我来到了深圳,我本来是内地一所小学的老师,可是现在,我看不到丝毫自己当年的影子,我变了。而你不同,上次在夜总会叫来你,除了打扮不同以外,其他什么都没变,你还是我第一次见到的那个样子,我很奇怪,人真的可以一直没有改变吗?“
  我的确没多大改变,顶多只是学会了逢场作戏而已。因为我根本不想改变,曾经找不到工作的时候,许多人问我,你为什么不从最低做起呢?很多人都是从最低做起最后走向成功的。我的回答是,我如果从最低做起,每天与那些平凡的人打交道,我有一天也会变的平凡,从低做到成功的人只是少数,我不想成为凡夫俗子,最后只是做为一个传宗接代的工具完成使命后便悄悄离开这个世界。
  其实我或多或少还是变了,只是在丽姐面前,我无法让自己逢场作戏罢了。
  丽姐没有再哭了,她让我坐在一边,却再也没说话,我想,她大概怕自己再一说话,就会提到怎样来包养我,这样会破坏这难得的平静吧。丽姐越是这样,让我越想去安慰她,去疼她怜惜她。可是我身上太大的酒味,还有汗味,我想去洗个澡,但是这份平静让我不忍心打破。
  这时的丽姐,对我来说就是个尤物,我搂过丽姐,想去亲吻她,她跟第一次一样,本能的拒绝着。我呆呆地看着她,她突然一笑,“小鬼,先去洗澡。”
  哇噻,就这神情,是何等的迷人,我简直要为之疯狂,我兴奋地跳起来,调皮地在她面前立定,学着香港电影里的动作,喊道,“YES,MADAM.”
  然后直奔卫生间。
  很久很久没有过如此愉悦的心情了,自从到了深圳,更是快忘记开心是什么感觉了。唯一让我心里无法平静的是自己对待丽姐到底是个什么心理呢?我爱上她了?不是吧,小弟虽然也有20几岁了,但是喜欢一个人那还是义务教育阶段有过的事情了,自打高中,我就被中国教育判了死刑,哪还有心思谈情说爱啊?
  再说我仿佛也不是个容易爱上别人的人,大学里对我情有独钟的女孩子也不是一个两个,不要任何承诺就跟我上床的也有,我都没有动过心,何况丽姐是个37岁的老女人呢。
  洗完澡,我迫不及待穿上内裤就准备冲出去,开门的那一瞬间,我又想,这样会不会显得很没情调呢?于是扯下大浴巾往身上一裹,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扑得我就笑了,这个模样有够BT的,1米8几的大个子,裹着浴巾,就像穿着超短裙一样,别扭死了。可是我刚才进来的太急,忘记拿浴袍了,哎,色令智昏啊。
  丽姐卫生间早就没了水声但是我却还没出来,过来敲了敲卫生间的门,问,“小泽,你怎么了啊?”我支支吾吾地喊,“没什么啊丽姐。”然后就听见丽姐拉开衣柜门,说,“是不是忘记拿什么东西了?哈哈,就这么出来吧。”
  我慢慢打开门,然后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胸膛,缓缓把身体移出卫生间。丽姐见我这个样子,哈哈大笑起来,“还害什么臊呢?”边说边拼命似的拍打我的肩膀,我只好傻傻跟着笑,心里不停地喊着疼呢?
  我朝着床的方向跑过去,丽姐就跟着打了过来,我轻轻一闪,抱着丽姐扑倒在床上。她还在张牙舞爪地笑着,而我,已经悄悄把嘴唇送了上去。丽姐这次并没有反抗,只是愣了一愣,迎接着我暴风雨般的狂吻,我是发自内心地在亲吻着面前的女人,虽然技巧上已经看似老练,但是我心里却感觉像是初吻一般,我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如让你吻下去吻下去
  人生可否变做漫长浪漫程序
  或情是一曲短得太短插曲
  事完后更空虚
  这段歌词不停在我脑海里翻滚,我害怕这是一曲太短的插曲,哪怕我知道我不该去奢望太多,但是我情不自禁。我想时间就在这一刻永远停留,我吻遍丽姐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我强迫自己去记住丽姐身体每一处的味道,我害怕过了这一夜,我就再也闻不到丽姐的气息,我不停地吻,不停地吻,耳边是丽姐的喘息,她只是融入了这个夜晚,还是融入了我的心?
  俗话说,女人四十,如狼似虎。丽姐很快就进入了状态,似乎渴望着我进一步的行动。丽姐拉起我的身体,使劲的抱紧我,腰却使劲的往上挺着,好象是在等待着什么。我把头埋下去,伸出手将我的那话儿放了进去,我能感觉丽姐的指甲扎进了我的身体。就让她抓吧,能在我的身上留下她的记号,我也算是一种不小的满足了。
  夜已经很深,我们都没有感到丝毫的困意,有的,只有激情,忘记了时间,忘记了空间,甚至忘记了我没有戴TT,丽姐不停地调整着自己的姿势,而我则疯狂的摆动着自己的身体。丽姐这次并没有要求爬到上面来,只是默默配合我的同时,寻找着合适自己的姿势。我很明白,也很感动,这不是施舍,这一定是丽姐无法表达的情愫。我也努力掌握着自己的感觉,我不能只顾自己,我也不愿意只顾自己,我要用尽自己所有的办法,让她得到快慰。
  我停下了自己的动作,翻过去丽姐的身体,然后抬起她的屁股,她明白我的意思,用手支起身体,跪在床上,把屁股撅了起来,我突然后进式时女人可以充分闭上双腿,或许这样感觉会强一些吧。我则半跪在她身后,将那话儿放进去,然后俯身把手绕到她的胸前,揉捏着她的双乳。
  丽姐仿佛有了些许感觉,呻吟声开始慢慢急促起来,于是我也加快了自己的动作,同时我也调整着自己的感觉,我渴望能和她一起到达激情的顶峰。又过了一会儿,丽姐出汗多了起来,我感觉她马上要来了,于是提起自己的会阴,用劲地做着最后的冲刺。看着丽姐慢慢趴了下去,我知道她已经到了,马上紧跟了几步,赶着跟她一起沉浸在欢愉之中。
  我趴在她的背上,认真听着她的喘息,很迷人,是能让人产生醉意的喘息,我尽量克制住自己的呼吸,只为了能更清晰的听。我亲吻着她的耳背,体味着她发丝的芳香,我的那话儿在温暖的洞穴里慢慢疲软滑出来,精液顺着我们交缠的双腿流出来,我眷恋这种感觉,我不想失去这所有的感觉。
  直到丽姐承受不了我的重量,轻声问,“你可以下来吗?好重。”我才爬下了丽姐的后背。她灵活的一个转身,正好躺在我的臂窝里,然后抬头深情地望着我,说,“你会一直这样陪着我吗?”我伸出另一支手抱过丽姐,说,“只要你愿意,我就一直陪着你。”
  就这样,丽姐在我的臂弯中睡着了,我为她盖上被子,看着她甜蜜的样子,真的不像一个年近40的女人,根本就是一个17,8岁情窦初开的小女生。
  我却久久不能入睡,我要回味,不听地回味刚才所发生的一切,我要把它刻在自己的大脑中,这样的感觉,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再有了。
  很长很长时间以后,丽姐已经不在我的身边,我也没有她的任何消息,每当我想到这些情景的时候,我都忍不住会哭。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明白自己是真的爱上这个比我大15岁的女人了。我知道自己配不上她,可是我义无返顾地爱着,可以说直到现在。当有人问起我的初恋的时候,我都会毫不犹豫地说,我的初恋女友比我大15岁。
  其实我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男人主义潜意识拥护者。记得大学刚退学那会,对身边一个女孩子有点好感,她一直都喜欢我,所以我很容易就有了上手的机会。
  但是第一夜之后我就放弃了她,原因很简单,我在意她不是CN,本来我一直以为自己不在乎,但是那件事让我觉得自己其实是个很小气的大男人主义者。
  我讲这些并不是宣扬所谓的处女情结,只是这件事情让我很不明白我怎么可能爱上一个比我大15岁的少妇。我一点不在乎她的过去,我甚至不再去在乎她的金钱,她的地位,我只想陪着她。或许,这一年多的时间我所经历的太复杂,太让自己不可接受了,逐渐的,我失去了自我。只要一点微不足道的好,就能让我感动,让我难忘。
  我是一个SB,明知道不可能,却偏偏还是爱。
  12月25日,圣诞节,我跟丽姐一直睡到下午,醒来的时候,我的胳膊已经完全麻木掉了。整整一夜,我们都睡得很沉,连翻身都没有。
  我看看时间差不多该吃晚饭了,边起身去卫生间,边说:“丽姐,我想等下请你去吃饭,好吗?吃完我还要赶过去了,赶完今天晚上的场子,我就不干了,你说呢?”丽姐马上从床上起来,跑到我的前面,边跑边喊,“不行,我先去,你再等会吧。”说着就冲进了卫生间扣上了门,留我一人在外面呆呆的。
  我喜欢这感觉,家的感觉,有人跟我抢厕所的感觉,真好。自从小时候父母离婚,我就再也不承认自己有家了,我一直渴望长大,渴望娶一个好老婆,组成一个幸福的家庭,盼望了很久,今天我体验到了,可是我不知道这个感觉能有几回。
  丽姐的声音从在卫生间传出来,“你打算请我吃什么呢?对了,我等下有礼物送给你。晚上下班了就直接过来,好吗?我等你……”
  我听着她像机关枪一样的声音不停从卫生间传出来,心里笑开了怀。我问,“那你想吃什么呢?鲍鱼鱼翅我可请不起哦,哈哈。”
  “咱就吃必胜客吧,省得你晚上赶不过去。”
  “省省吧,今天啥日子?必胜客才是最慢的呢,我请你吃火锅得了,你吃得了辣吗?”
  “行,火锅就火锅,上哪儿吃?”
  “你带我去吧,你吃过的地方比我多,找个高档点的地方哦,别将就我。对了,你说送我礼物,是什么好东西啊?不会是车吧,哈哈。”
  “想得美,我正准备哪天把车开回来呢,反正你不会开,那天我喝多了。”
  “借给我了又想拿走?你太坏了……”
  “你倒是快点啊,我忍不住啦。”
  “急什么啊,快了。”
  女人一上卫生间就得好半天,我这都憋好久了,丽姐还没出来。我突然想起了昨天的一个疑问,为什么她会在这里一住半年呢?她老公呢?她一定还有孩子吧,今天可是圣诞节呢,她不想家吗?
  从酒店出来,丽姐开着AUTOTT带着我去找火锅店。在深圳想吃到可口的东西我觉得很难,除去海鲜之类的东西,基本都不地道,川味餐馆多是挺多,但是都不够辣不够麻,虽然也很好吃,但是总感觉吃起来不够过瘾。车在深南大道上奔驰着,我看着这条雄伟的大道,想着丽姐会带我到哪里去吃火锅。
  深圳的有钱人在吃上面把商务跟生活分的很开,要不是商业上的往来,一般是不会去考究的大饭店吃东西的。丽姐把我带到了振中路的一家谭鱼头,这是一家全国连锁的餐厅,想必又是风味一流,但总觉不地道的那种地方。再有小弟从来都不爱吃鱼的,但是我还是克制住了内心的不痛快,反正是咱请丽姐吃饭,我则混个肚饱就行。
  在深圳呆过的人都知道,振中路属于在华强商圈,是个很热闹的地方。今天是圣诞节,那场面,感觉全深圳的人都涌在了街上。谭鱼头里人也很多,不过我们来的很早,吃饭的人还不多,算是不会耽误我去上班了。点完菜,我就在想,丽姐不是说有礼物吗?还没给我,难不成等下吃完了带我去茂业现购?呵呵。直到丽姐问我,在发什么呆呢?我才回过神来。于是调皮地说,“在想你准备送我什么好东西呢。”
  丽姐笑笑说,你也就惦记着这个。说完从包包里掏出一张招商银行的卡片,递给我说,“这里面有10万块钱,给你的。”我当时就傻了,“给我这么多钱干什么啊?”丽姐还保持着那份微笑,“这不就是礼物吗?不想要?”我狂汗,敢情礼物都改用现金了啊?但是我还是猥琐地把卡片装进了自己的口袋,笑得很丑陋。丽姐接着说,“开心了?我给你的钱得省着花哦,别全拿去吃喝玩乐没正经的。”我慌忙点头,说着无数遍的谢谢。丽姐看着我的样子笑到流出眼泪来。
  我在丽姐面前慢慢已经褪去了曾经的呆板,渐渐地能够敞开着聊天了,我们就这样边聊边吃,吃完火锅都已经快8点了。我说我得过去了,她突然呆呆地看着我,说,“你能保证今天是最后一次上班吗?”我不假思索地回答,那当然,“我不是答应你了吗?就算他们把我宰了,我也要学关羽,拖着尸首来见你。”
  丽姐扑哧就笑了,说,“你傻啊你?”
  丽姐说开车送我过去,从银座出来,除了来振中路吃火锅,基本都是走的深南大道,这条大路是我长这么大所见过最雄伟的一条大路。东西走向,路之宽敞是我无法形容的,感觉上仿佛比家乡的广场还要宽,看着就让人胸怀壮阔。记得南方曾经有个著名的乐队就叫深南大道。从竹子林一直到深房,然后穿过国贸,金光华,就是明珠了。这里可以说是深圳最奢靡的一个地方,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再次走进明珠,心情却有了陡然的改变,本来就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当中的一份子,现在更加不愿接受自己的身份,明天说什么我也不干了,坚决不干了。
  圣诞节,我希望这一天能结束自己不耻的历史。进到场子,这里已经是人山人海了,伟哥也已经开始忙活开了。我有时候就想,或许他们这类人比我们做鸭子的更可耻吧。他教我收集所谓的客户资源绝对是为了让自己拥有更多的客户资源。一点都不夸张,经常就有包房的客人转变为包房的主人,而这些资源的第一获得者正是我们这些在第一线拼命的鸭子。伟哥他们所要坐的,只是利用我们,将这些潜在的客户挖掘成为自己的客户资源。
  昨天我还想挣足最后这一票就收手,可是,今天我却丝毫没了昨天的斗志,我只想着早早结束,回到丽姐身边。甚至无耻地认为有了丽姐,这几个钱对我来说已经无所谓了。但是我没有想到,就是这一天,我以单场5000多块钱的小费创造了自己的记录,为自己的鸭子生涯画上了一个还算欣慰的句号。
  这个老板是从东莞过来的,早就知道了东莞工厂主的慷慨,也听说过曾经就有人花3000多万买了一仓库的普洱茶的美丽传闻。但是今天却是平身第一次见识东莞老板的大方程度,同包房还有3个小弟,基本都拿到了这么多的小费。
  我亲眼看着桌子上摆着一摞红通通的钞票,我们一进包房,就听见她扯着广东鸟语大喊,把奶奶们侍侯好了,这些都是你们的。实际上,我们并没有拿到桌子上所有的钱,原因是,我不会玩骰子。索性的是,这位奶奶并没有投诉我,让我在场子里也算留下了这副完整的皮囊。
  接完这一场,我已经很累了,突然意识到多做多错的道理,我跟伟哥打了声招呼,这么晚了人手也不会差了,于是就起身离开了夜总会。走之前我往伟哥的手里塞了1000块钱,搂着这个比我高比我壮的东北汉子,说,“明天我就不来了,还请你帮我联系几个大哥,我请你们好好喝一顿,算小弟的一个告别。”
  伟哥拍拍我的肩膀说,“那行,明天中午我订个地方,咱哥儿几个好好喝一顿,去了别处好好干,咱还是会想你的。”
  放你娘的狗P,你想老子?老子还懒得想你呢。王八蛋,从我这扒了多少油水,跟我来这套。出了夜总会我就开始骂起娘来,这一年下来,我包红包,递烟送酒,少说也有2万块钱了吧,我这一年自己都没存下几个钱,能看见的就身上几件光鲜衣服了。
  骂够了也就完了,这都是注定的。拦了一辆出租车,往银座奔去,我想,丽姐看见我这么早就回去了,一定会高兴的。
  还坐在车上的时候就在想是不是应该先给丽姐发个短信呢,害怕丽姐现在兴许还没回去,不过又觉得她一个人也不会到哪去,于是还是忍住没有发短信。当我来到丽姐的房间门前,正准备敲门的时候,我却收到了她的短信息,她告诉我她儿子食物中毒住院了,正往医院赶,叫我下班了就别过来了,明天过来接我。
  这个消息对我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这是我第一次有如此强的冲动要赶过来,就像一个迷路的孩子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家。可是现在,面对我的只剩一扇冰冷的木门,我不想回去。
  我沮丧地下了电梯,一屁股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就像曾经出街的时候,等待着别人叫我的名字。我知道这次没有人会叫我,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是不是走出这间酒店,全凭我自己的主意,我不再是鸭子了,可我却茫然了。我以为离开夜总会,我就有了自己的归宿,原来都是自己在欺骗自己。
  其实我明白事实并不会那样,丽姐明天一定会来接我,我相信她会来。但是我现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时而委屈地想哭,时而愤怒地想报复社会。不知所措的我还是忍不住拨同了丽姐的电话。丽姐接过电话,只是温柔的说,“这么早就看到短信了啊?我现在在开着车呢,不方便打电话,我去看看我儿子,他可能吃错东西了。”我冷冷地说,“我早就下班出来了。”丽姐一愣,问,“那你现在在哪儿呢?我说,就在你楼下,你今天还回来吗?”丽姐不再说话,但也没有挂电话。
  “阿泽,要不你去咖啡厅等我吧,我尽快回来,到时候给你电话好吗?”说完丽姐便挂了电话。我听着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声音,慢慢扣上了V3.我越来越搞不懂我跟丽姐的关系,她从没说过要包我,只是说要我去她那里上班。而我,却认定自己是跟了她的人,做梦的时候甚至想过和她结婚。她有儿子,那他老公呢?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让人琢磨不透。我觉得自己是真的爱她的,而她,或许也爱我,不虽然不知道她的儿子住在哪家医院,至少她说她今天会回来的。我等她。
  我听她的话,去咖啡厅等她,我点了一倍热木瓜汁和一杯热巧克力,就向她第一次带我来这里的样子,我把木瓜汁摆在自己对面的位置,双手捧着巧克力,曾经的一幕一幕又重新浮现出来。那天,她带着我,也在这里,彼此没有任何交流,就这样坐着。
  我不知道爱上一个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至少对她的感情,是我前所未有的。我不明白自己喜欢她哪一点,但是我想一直陪着她,不管她对我怎么样,只要让我陪着她,我就满足了。而我觉得她也需要我陪,她是那样的孤独,她一定也想要个人来陪。我知道自己配不上她,她不可能选择我,但是我有似乎感觉她别无选择。
  2点了,她还没回来。
  3点了,她还没回来。昨天是我来的迟,今天是她来的迟,这种感觉对吗?
  我是不是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我害怕我跟她的结果只可能是错过。
  巧克力早就凝固了,热木瓜汁也早已经不再有温度,我又点了一杯白开水,我已经很渴了。不光是口渴,更多的是我渴望她马上能够出现在我的面前。
  咖啡厅的服务员已经换了一班人,我看见楼下丽姐拖着疲倦的身体慢慢进到大厅,向咖啡厅走来。
  我赶忙叫服务员撤掉桌上的东西,重新上了一杯热巧克力跟一杯热木瓜汁。
  饮料刚刚端上来,丽姐就出现在我面前了。她取下包包,一下滩在椅子上,什么话也不说,眼睛里一点光泽都没有。
  我轻轻凑上去小声问道,“出什么事了?”丽姐抬起头,还是不说话,只是端起木瓜汁,一口喝完,说,“咱回房间吧,我累了。”然后又拖着疲惫的身体起身离开。
  我叫过服务员结了帐,连忙跟了上去,扶着丽姐,进了电梯,上了楼。
  一进房间,丽姐只换了拖鞋,就趴到了床上,完全没了往日的精气神,好象是她自己得了一场大病似的。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走到床的另一头,趴在她的面前,只是看着她。我想,等她平静下来,会有话对我说的,我就这样陪着她就行了。
  时间慢慢过去了,丽姐仿佛是睡着了,我只好起身拉开被子,将她抱起来,给她盖好被子。她没有醒,从她的气息中,我似乎闻到了一丝酒味,并确定不是从自己身上的酒气。
  不知道我该不该在这里插播这一段,但是我还有有些克制不住自己想要说。
  2003年底,跟我一起踏上去深圳的火车的那位同学,其实是我女朋友,她之后也并没有离开深圳,据说她今年过年也回家了,但是我们并没有联系,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再说,清醒下来的我,应该说对她是有恨的。
  到深圳的前3个月,可是说大家都有玩性,找工作不紧不慢,导致花了不少的钱。后来我一直在做销售工作,大家知道,销售几乎可以说是没有底薪的,生活的也很困难。而她,则一心只想淘金似的,工资低的工作她是万万不去的,连试都懒得试。在她一个朋友的唆使下,她打上了去夜总会上班的念头,我一直没同意。
  那时候我们住在东门中,并不是文中讲到的一直没换地方,那边有很多夜总会。也许是她胆子小,一直没敢去应聘,只是经常表示自己想让我陪着她去,终于有一次我经不住磨就答应她了,因为她说只坐台。那时候我根本不知道坐台后客人想带出台,你可以拒绝,但是客人非要带你出去的话,你还拒绝就要受到处分了,除非你有后台。所以傻傻就答应她了,那天我是陪她去了英煌,我说我去过一次那里,其实就是那一次,我们去的很不是时候,大概晚上7点多的时候,这个时候大家都在忙着做准备,很忙的。我们在保安的带领下去了人事部,那个主管正在打电话,再说也没人介绍,摆很大的架子就把她应付了,她很不高兴就走了。
  过了一段时间,我们有一次散步路过彭年酒店,也就是英煌所依附的那家酒店的时候,正好下来一个鬼佬,我发现他老盯着我女朋友,我感觉到她是出来叫鸡的。我于是开玩笑就跟她说,这个老外可能把我当成拉皮条的了,在打你主意呢。后来一个拉皮条过来跟鬼佬谈起来,结果没谈成。但是鬼佬一直跟着我们,我之前跟她讲过这一带是高级站街妹,一夜能挣4、5000,她于是偷偷跟我说,叫我去跟鬼佬谈谈,要是真的4、5000她就跟他睡一夜。我以为她是开玩笑的,就说,鬼佬JB大的吓人,你受不了的,咱走吧。可是她似乎着迷了一样,老是推我去谈谈,我始终没有同意。后来走到正门口的时候,一个拉皮条的带着一个小姐上去找鬼佬谈生意,我们都是读过书的人,基本的英语交流没有太大的问题,我们很清楚的听到他们是4000块钱谈成这笔生意的。我女朋友看着那个远没自己漂亮的跟着鬼佬上了酒店,就开始生气了,抱怨我没有帮她谈成生意。
  就这样,我一直忍着,虽然那一次她甚至有几天没跟我好语气讲过一句话,虽然我知道她是觉得我没有挣到很多钱给她花。我觉得形势非常不对劲,于是才跟她说,要不我去做鸭子得了。结果她听了很高兴,第二天就催促着我辞了职,带着我去了明珠。那500块钱正是由她借来的。于是我就走上了鸭子之路。
  过了很久,我也没有接到一单生意,她再也忍受不了没钱的日子,于是借口都懒得找一个的把我甩掉了。那是一个晚上,我照常没有生意回到住处,她硬生生地把我赶了出去,丝毫不顾往日情分,或许在她眼里根本就没有情分一说吧。
  吵架的时候我把身上所有钱砸在她身上,出来才发现身上只有4块钱了。那一夜我靠着自己的行李箱做被褥地做床。按照内地的理解,那个时候应该是初春吧。
  就是这样一个女人,改变了我的一生。知道这个女人跟我是什么关系吗?
  她跟我同样出生在那个国有大型重工企业,于是同样读了一所小学,一所初中,一所高中,同班的时间就有8年。我从小学一直喜欢这个女生,导致的结果是我知道跟他在一起的时间里,从来没让自己爱上另一个人。当我们再次重逢的时候,她说她也是从小就喜欢着我,于是我们就这样在各自仰慕对方多年后终于走到了一起,这个时候我是从大学喜欢我的女孩子那里离开,她也是跟她的男朋友选择了分手,补充一句,她跟那个男朋友分手的时候他男朋友的妈妈刚过逝不久,可能也有我使了点眼色的关系。
  那个时候我已经不是金童,她也不再是玉女。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一个让我为之付出这么多的女人,偏偏是她对我痛下毒手,或许,我只能怪自己瞎了老眼吧。
  这段故事也许讲出来比电视剧还离奇,但是往往电视也不会去拍这种实际上真实存在但是相当离奇的事情,因为拍了没人信,但是我以我廉价的生命发誓,以上内容如有杜撰,天打雷劈!
  分手后的第2天,我去招商银行去办了张卡,叫同学寄了钱过来,索性的是还有这样一家银行,办卡不需要手续费工本费或者开户费什么的东西,我一分钱没花就拿到了卡,感谢招商银行!
  看着丽姐昏昏睡去,我甚至有些不知所措,在这个房间里,我从来没有一个人呆过。我或许可以去偷看她的内衣穿什么牌子,化妆品用什么档次,一切一切的好奇都可以在这个时候一一满足自己,但是,我却没有丝毫猎奇的心理,只是躺在她的身旁,一边猜测她为什么身上会有酒气,一边慢慢睡着。
  第二天等我醒来的时候,丽姐看上去已经起床很久了,坐在床沿上看电视。
  我爬起来从她身后抱住她,看到她并没有心烦的痕迹,于是撒娇一般地问,“丽姐,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丽姐心不在焉地说,“孩子病了,去看了一下,哄睡着了就回来了。”这个答案我并不满意,因为我清楚的闻到了她身上的酒气,但是,我没忍心继续问下去。或许我不用知道吧,我也只想就这样陪着她就行了。
  当电视里跳出时间的时候我吓了一跳,已经是下午2点了。我急忙拿电话,拨通了伟哥的电话。
  伟哥仿佛也没起床,当我问他饭店找好了没有时,他才想起来我昨天拜托他的事,他沉默了一会,说,“要不改天吧,时间一大把,没事,我再睡会儿。”
  于是挂了电话。这帮人没别的,就是懒。反正我无所谓了,我话是说到了,是伟哥忘了这茬儿。
  丽姐听我讲完电话,问,“怎么了?神经西西的。”我说,“人走了,得请吃顿饭,伟哥还恋着枕头了,说改天……”丽姐不等我把话说完,抢过话头说,你真不去那儿了?我点了点头,她没说话转过头去了。
  我看出了一丝不对劲,赶紧着就问,“怎么了?”丽姐笑笑,“很好啊,没什么。”我心里却有了不祥的预感。
  事后其实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坏,丽姐让我先住过来,然后慢慢帮我联系租房。我从罗湖住处搬出来的时候除了一些衣服跟电脑,其他全扔在了房东那里,包括我800块钱买的席梦丝,虽然不好,但是才用了几个月时间呢,当时就想反正以后也用不着了。其实我是蛮想把不要的都低价卖到二手市场的,但是丽姐很慷慨地说不要了,我也没办法。Z4是丽姐亲自去停车场取出来的,车上都落了厚厚的一层灰,其实偶尔我也有去打扫,但是这几天有点忙便没有去。
  住在丽姐那里有个很不方便的地方,就是房卡只有一张,是她拿着。丽姐的工厂在梅林关外,不过公司开在福田,丽姐问我去那想做什么工作。说句实话,我一直认为她叫我去自己公司上班只不过是给我个闲职,变相包养罢了,所以也没有想过去那里做什么。我想了许久,说,“我可以做内勤所有事情。”
  丽姐似乎早有打算,我话音刚落,她就说,“那你先给做我助理吧。”
  其实我的想法不是没有根据的,虽然我现在跟我父亲断绝了关系,但是他毕竟把我养这么大。他老人家在企业里一直做的就是内勤方面的事情,也做得比较有成就。小时候我没人带,就经常去他的单位上玩,耳濡目染了许多,再说我这人本来就比较细心,做内勤绝对没有多大问题。总之助理也算是内勤,我本身也没多大所谓,就答应了她。
  12月份我并没有去过她的公司,直到2006年元旦假之后,我才第一次迈进了她在福田中心区一幢高级写字楼里的公司,这个在我心中一直神秘无比的地方。奇怪的是我在后来自己的工资表中居然发现自己拿到过2006年元旦节日奖,这个奖金不是应该在元旦前发放的吗?
  我在丽姐公司的待遇是6000块每个月,不包括奖金一类。但是丽姐从此以后并没有给过我零花钱,这说明,她并没有包养我。她依然是每次欢愉之后递给我3000块钱,不分快餐还是包夜,不多也不少。
  我依旧还是一个鸭子,只不过成为只能接待她一个人的而且是兼职的鸭子罢了。
  因为在她的公司上班,开着丽姐的车就显得很不妥当了,于是,车也被丽姐取走了,而这个时候,我离拿驾照还有一个月。我越来越能感觉多丽姐开始故意疏远着我,直到第一季度后的一次人事变动,我被调到人事部,这里人才济济,我充其量是个打杂的。我越来越意识到自己处境的尴尬,开始想要离开。
  这次人事变动并不是因为我没做好助理一职,我尽心尽力地做着这份工作,没有犯过错误,没有误过她任何事情。我只能有一个判断,那就是丽姐已经开始不想天天见到我。在这里工作了也有3个月了,我在每个人的面前都抬不起头,我唯一敢面对的只有丽姐一个。但是她把我调离了她的身边,我的自卑无法让我在其他部门正常工作,我终于还是决定了要走。
  离开之前,我到丽姐办公室找到她,人要走了,多少要有句道别的话语。丽姐听我说完,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我走。丽姐有一点我一直比较欣赏的,按粗俗的说法就是她从来不装B,不像有的人,下属走之前还BB叨叨好多废话,表达自己的不舍,其实心里早就想他走了。
  我转身正准备离开丽姐办公室的时候,丽姐突然说:“阿泽,晚上到我房间来好吗?”我回头问道:“丽姐,还有这个必要吗?”丽姐笑笑:“有很多事情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吗?”然后便开始埋头翻阅手上的合同,甚至不由我分说。
  去丽姐公司上班后第一个周末,她便帮我在华强附近租了一个房间,在一个酒店式公寓里,这里环境很好,很酒店一样,房间里什么都有,而且空间对于我来说,刚刚好,租金是2600块一个月,丽姐帮我一次付清了一年的房租。即使我离开了丽姐公司,我依然可以在这里安心住完今年,因为她收回去也没有任何用处。从丽姐办公室出来我就回到这里,上网玩游戏,直到晚上10点多钟,我终于还是决定去一趟丽姐那边。
  到了丽姐的房间,我敲门进去,她早已没了往日的热情,只是安排我坐下,便又自顾自地去看电视了。过了好一会儿,丽姐终于开口了,讲起了故事,那些我曾经无比好奇现在却不太所谓的故事。
  丽姐讲一会喝一口水,并没有看着我,又是那么语无伦次,一切只好像是自言自语。
  无非是她离了婚,住到了这里,圣诞节儿子病了偷偷给她打了电话,她去探病,却被前夫拒之门外,喝了很多酒就回来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早已不再关心,只是当她讲到有关我的事情,我似乎有了些许感动。
  丽姐果然还是爱我的,只是她没办法跟我这样身份的人结婚,可是却又不甘心只是包养着我。她叫我去公司上班,是想让我有所作为,等时间洗刷掉我身上的不净之后再跟我结婚。可是,天天看着我,让她无心工作,满脑子都是我们的事情,但是公司是她从前夫手中争取到的唯一财产,为了公司,她放弃了一切。
  她试着依然把我当做鸭子给我付钱,但是还是忍不住会爱,矛盾的心终于让她决定放弃了跟我在一起的念头,在忍受了一段时间后,还是慢慢疏远了我。
  她留我陪她度过最后一晚,我婉言拒绝了。第二天,我的户头上增加了20万。
  我和丽姐的故事在此可以算是告一段落,想起丽姐曾经对我说过的一句话,别指望我能帮上你什么。是啊,我本来就不应该指望,之所以有这样一段故事,只是主人公一时情不自禁罢了,我只是唱了一出自做多情的配角。
  我就这样在深圳吃喝玩乐啥也没干过了好几个月,直到06年暑期,我大学的同学毕业,举行了一次同学聚会,我是在场唯一一个没有毕业的同学,却是当中最光鲜的一个。没人知道我曾经做过什么,只是听我一面之词做了2年生意,都是一群涉世未深的大专应届毕业生,没人怀疑。
  在同学聚会上我得知了一个信息,曾经关系要好的一个朋友已经在一家证券公司工作半年了,大学就钟爱资本市场的他终于实现了自己的梦想。我突然想到丽姐给我的20万,第二天我就去银行打了一本20万的存折,交给这位朋友,让他帮我炒炒看。他很高兴,高兴到没有问我这笔钱的来历。
  回到深圳,我基本没有钱了,丽姐给我的2次钱我都没有动过,剩下的10万,我仍然没有打算动它。故事依然那么老套,我再次找到了伟哥,再次做了鸭子。
  这一次跟以往不同的是,我开始存钱了。伟哥对我也不再像从前一样见外,可我还是只做鸭子。每个月朋友会把炒股票的收益寄一部分给我,所幸的是,这半年让我认识到了他的操作能力很强,每个月我都能收到至少2000块钱,而我在夜总会的收入中,每月至少也能存上1万块钱左右了。伟哥经常就因为这个笑话我,这孩子估摸着想成家了。
  是啊,我想成家了,我违背了当初对自己许下的打死也不做了的承诺,因为我想忘记那段故事,可是,故事忘不了,承诺同样忘不了。06年12月初,我对伟哥说,咱今年圣诞节不跟新人抢生意了。买了回家的火车票,选择坐火车,是因为我有更长的时间思索回家以后我面对的事情。
  这世界上又一位鸭子选择了悄悄的离开。
  自我的鄙夷,能随着这段生涯的结束而一起结束吗?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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